“十八岁?”段玉祁开口,沉沉地重复着。
十八岁,那是多么美好的年纪啊!
那是即便我们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却依然想要倒回去的年纪。
那是即便我们事业成功,登顶财富的顶端,却依然想要换回去的青春。
那一段记忆,成年礼的洗礼,登上高跟鞋,竖起马尾,向世界宣布从此便是一个大人。
十八岁,本该就是一个快乐的年纪。
“总裁,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助手笑了下,很是开心的说道。
“等一下!”段玉祁看着他,唤道。
助手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只见段玉祁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支票夹,然后刷刷的写上几笔。
“总裁,这是?”助手看着手里的支票,不明白的问道,一般支出都是从财务拿的。
“这是给你的新婚礼物!”段玉祁敛下眉,说道。
“总裁,这太多了?”助手很是惊喜,他只是结个婚,总裁就给包了一百八十万的红包,他哪里受得住。
“不多,送给她的十八岁!”他却是又突然,看向了窗外,悠悠的说道。
“谢谢总裁,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助手狠狠地点着头,用力地保证着。
那个不知名的女孩,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孩,段玉祁给了她一百八十万,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最美好的十八岁是几百个一百八十万都买不来的。
段玉祁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茫然的看着窗外,段玉祁端起助手给他泡好的红茶,嘴角紧紧的抿起。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段玉祁背着身,喝着手中的红茶。
“我有在喝,你不用进来监督!”他失笑的说着,只以为那是前来监工的助手。
“祁?!”池奎铭看着那背着身的男人,声音暗哑的叫着。
“是你啊,怎么过来了?”听出是池奎铭的声音,段玉祁感激站起身来。
池奎铭却是没有说话,深邃的眸落在段玉祁的脸上。
“怎么了?”被他这样的看着,段玉祁感觉心里突突地。
池奎铭抿紧着薄唇,又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有想过去找她吗?”几分钟后,池奎铭问他一个问题。
她,第三人称。
但他们彼此却是心知肚明,那个她是谁。
“不打算找了。”段玉祁抿着唇,声音涩涩的说道。
“她死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段玉祁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孩童时代,置身于那旋转木马间,连周围的万事万物都在旋转。
脑袋里呆呆地,所有的意识都散去,只剩下那三个字来。
她死了!
“谁?”好久后,段玉祁找回自己的声带,艰涩的问着。
同样是第三人称,这一次他却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了?
池奎铭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双眸中有道奇异的光。
他曾经也失去过乔佳沐,那几年几乎可以用不见天日来形容,那时候他虽然恨着乔佳沐,但却是抵不过心里对她的思念。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段玉祁心里痛着流血面上却毫不在意的情绪是在掩盖什么。
“袁家早上对外发布一条消息,说那失踪了三年的袁家大小姐,在一次夏令营中不小心跌落山谷,找到的时候已是没有气息,享年二十一岁。”池奎铭暗哑低沉的嗓音将报纸上的一切告诉与他。
“夏令营?”段玉祁却是忽而笑了起来,“哈哈哈---”
下一秒,他的眼中有潮意泛起,心口也微微的疼,他看着池奎铭,一字一字的说道,“她都没有参加过夏令营,怎么会在夏令营中死了。”
池奎铭望着他,他猩红的眸中闪过的是嗜血的光,连带着全身都森冷起来。
“祁,接受现实吧!”池奎铭知道这样的结局任谁都不能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我先走了!”不能再呆在这里,他觉得这里的空气太闷,他再多呆一秒就要疯了。
池奎铭望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浓眉皱起。
段玉祁却是不管不顾起来,拿起车钥匙,就飞奔出去。
池奎铭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跟上段少!”
挂上电话,池奎铭深深地望了眼段玉祁的办公室,然后跟着离开了。
段玉祁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他就是要离开。
段玉祁开着车子在车流中疾驰,即便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拥堵的要命,速度也是丝毫不减。
没有人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是颤抖的。
更没有人发现,他此刻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狠厉的踩下油门,脑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