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又是尖锐,甚至不知觉地站了起来。
突厥王见状眼中终于浮现了一丝怒意,“滚……”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里面却是传来了宫人的惊喜声,“王后醒了。”
听到殿里的声音,突厥王眉头微微一皱进了去,月玫心有余悸的跟在后面,看向应莲烟的眼神却是得意的。
她不相信,王后醒来了,这女人还有脸敢说自己没有伤人!
楚煜却是揽住了应莲烟的腰,只是一瞬间却又是松开了,“看来,楚瑟舞对你倒是怨念的很。”
应莲烟低声一笑,眉眼间俱是嘲弄,“或许说她对这个孩子,讨厌的很。”
不是楚赫的孩子,她又怎么会让他生出来呢。不然,她便是连回大周的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而且,牺牲掉这个孩子来诬陷自己,未尝不是一举两得。
前提是,她能成功。
当然,楚瑟舞失败了的。
殿里血腥味浓重,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出了去,显然楚瑟舞这个孩子并没有保住。
月玫看到楚瑟舞竟然真的落了胎,心中满是惊喜,只是很快便是掩藏了下去,而是哭着上前道:“王后,您千万不要伤心,不然小王子也会不得安宁的。”
似乎因为提及那落了的胎,楚瑟舞一扫羸弱神色,看着应莲烟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似的,“王上,您一定要为我和孩子做主呀!”
应莲烟闻言不由皱了皱眉,旋即却是眉眼舒朗,看向楚瑟舞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
突厥王负手而立,“你是说应姑娘害了你?”
“是她将我推倒,害得我……我没能保住孩子……”她骤然落泪,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是小产之后,应莲烟想,若自己是一个男人的话,也会激起保护之心的。
突厥王闻言浅蓝色的眼眸微微一动,看向了应莲烟,“王后说是你做的,又有人证,你该如何解释。”
应莲烟脸上的笑意让突厥王觉得不舒服,好像眼前的女子似乎洞察了一切似的,自己所有的秘密她都是知晓的。
“突厥王所说的人证便是她?”应莲烟指着月玫。
“是我,我亲眼看到你将王后推到在地的。”月玫大声说道。既然王后都说是这女人推得她,自己顺水推舟帮王后除了这女人,将来肯定能得到很多好处的。
她比应莲烟还要高几分,又是身材丰满的,竟是有几分俯视的错觉,看着那坚定异常的脸,应莲烟上前两步,忽然间一巴掌扇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应莲烟竟是会突然间发难,月玫被这一巴掌打得生疼,一下子竟是跌倒在地上。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楚瑟舞更是高声道:“应莲烟,你恨我就恨我,何必迁怒我身边的人!”
她竟是要起身,只是却被宫人拦住了。
看着楚瑟舞一副体贴下人的模样,应莲烟不由笑了起来,“我不过是在证明我的清白而已,王后不是说我推倒你了吗?”
楚瑟舞一愣,旋即却看到月玫脸上竟是有一个墨绿的巴掌印,她顿时傻了眼,看着应莲烟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我这两天尝试着调制香料,结果不小心这手上都是颜料,偏生又是洗不掉的。还要委屈月玫姑娘顶着这张脸几天了。”
月玫脸颊鼓起,可是原本该是红着的脸此时此刻却是一片墨绿色,很是奇异。
“若是真的推了王后的话,王后的衣服上面应该是有墨绿色的手印的,可是……”楚煜笑了笑,“怎么没看到呢?难道是你推了王后的鞋底不成?”
楚煜最后一句分明是调侃,楚瑟舞顿时脸红,她根本没想到应莲烟竟是是早有提防!
“还有月玫姑娘,你不是说看见我家丫头推人了吗?倒是跟我说说,她到底是推了王后哪里呢?”
月玫早已经凌乱了,“我,我……我只看见王后跌……”
“王上,月玫最近越发的没规矩了,留在王后身边伺候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不如由臣处置了她。”
一直沉默不语的应黎轩忽然开口,突厥王和楚瑟舞莫不是看向了他。
“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突厥王看了楚瑟舞一眼,最后却是道:“王后身体有损,好好休息。”
他转身看向楚煜,“适才的棋局被打断了,我们回去继续。”
楚煜笑了笑,“也好,丫头,过会儿你自己回去便是了。”这话却是吩咐应莲烟的。
当然,也是在敲山震虎。
应黎轩目光中露出一丝凶狠,看向楚煜的神色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似的。
只是下一刻,他却是动作干净利落的将月玫的嘴堵上,“把她丢到红帐里去。”
月玫刚刚反应过来,听到这宣布她命运的声音,顿时支支吾吾求饶,只是那些个侍卫却是已经按照应黎轩的话去做了。
应莲烟笑了起来,“看来大哥倒是一言九鼎,真是好生羡慕。”
应黎轩冷冷看了她一眼,似乎带着警告,却是拂袖离去。
殿里一时间只剩下楚瑟舞和应莲烟主仆一共三人而已。
楚瑟舞小产后孱弱,只是想起自己被应莲烟摆了一道,竟是忍不住的恼怒,“应莲烟,你好生歹毒,竟是这般害我!”
黎香闻言不由撇了撇嘴,还真是没见过这般血口喷人的,明明是她陷害小姐不成反而是暴露了,却是血口喷人。好在这祸害嫁到了突厥来,不然眼皮子底下该是多惹人嫌弃呀。
“楚瑟舞,你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我若是不加以提防,岂不是现在被打入红帐的是我吗?”
楚瑟舞闻言几乎咬碎了银牙,“你早就猜到了我会……”
应莲烟眼眸微微一转,“没有,不过我向来谨慎小心,我们两人从来没什么好谈的,你无缘无故请我进王宫,难道还真是要和我心平气和的喝茶吗?鬼才相信呢。”
楚瑟舞气结,只觉得自己下体似乎又是一股温热流淌了出来。
殿里血腥味又是弥散开来,应莲烟微微皱眉,旋即却是笑了起来,“你也是无奈,这一点我倒是清楚,毕竟身为王后却是怀了一个野种,若是被突厥百姓知道了,只怕你住的地方就要从金殿变成红帐了,不是吗?”
楚瑟舞原本就没了血色的脸,瞬间几乎如同白宣纸一般惨白,只是应莲烟却是转身离开。
候在殿外的宫人见应莲烟主仆离开后便是进去伺候,却不想竟是看到应如雪昏厥了过去,身上的锦被浸透出血色。
离开王宫的路上,黎香犹豫了再三,最后才开口道:“小姐,你说楚瑟舞的孩子不是突厥王的子嗣吗?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是突厥的王后,却是怀了野种,而且突厥王竟然还默认这孩子的存在。
黎香越想只觉得越是恐怖,她有些看不懂突厥王室了。
先是弟弟夺了哥哥的权,而且把美貌的嫂子变成了自己孩儿他娘,然后又是丢失了王储的侄子夺了叔叔的权利,结果和同母异父的弟弟却又是相处融洽。
可是这颇是有几分胆气的突厥王却是被人戴了绿帽子!而起他竟然还是就这么着的默认了!
黎香心底里默默对自己说,游牧民族就是这么的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看着黎香一副八卦模样,应莲烟无奈的摇头,“没注意吗,楚瑟舞说的是王上,您一定要为我和孩子做主呀。”
黎香闻言皱眉,“这句话哪里不对吗?”为什么她觉得很正常呀。
应莲烟无奈一笑,黎香不曾有过身孕,察觉不出也是正常的,“若这孩子是突厥王的话,楚瑟舞必然会说我们的孩子。”
她之所以之说孩子,而不说我们的,怕是担心用词不当引起突厥王的恼火吧。
黎香仔细琢磨了几句,最后才恍然,“原来是这样子,小姐你还真是聪明,这点细微的区别都能看得出来。”
夸奖了应莲烟,黎香又是另一个问题冒了出来,“可是突厥王怎么会允许楚瑟舞怀了野种呢?要知道,现在突厥王宫里,他的后宫里可就楚瑟舞一个王后罢了,外界可是传言,他对楚瑟舞宠爱的很,只因为楚瑟舞和赵杨在王宫里见过几面,便是将赵杨打发去攻打忻州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后怀了别人的孩子!
应莲烟眉眼间俱是笑意,“那你觉得适才在王宫里,突厥王对楚瑟舞如何呢?”
黎香细细回想,脸上却是忽然间变了色,“小姐,突厥王是在做戏,难道他……”黎香忽然间觉得自己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的。
应莲烟却是笑了笑,“你没想多,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而无动于衷,突厥王的确是不爱女人。”
黎香一时间长大了嘴巴,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从小姐口里说出来的,而且她竟然还是这么的一副平静模样。
“可……可是他刚才为什么不愿意装一下子呢?这样也就不会被人看出来了。”若是当朝君王喜男色,甚至为此而不近女色,便是民风开放如突厥,也不能容忍这样的君王的存在吧。
“平日里他能伪装,而近日却是连伪装也不愿伪装,那便是只有一种解释,他的姘头也在那殿里。”
应莲烟头脑越发的清晰,只是这分析出来的事实却是让黎香越发的目瞪口呆了,她努力回想,最后觉得那最不可能的人也许就是那唯一的人选了。
“小姐,你是说应黎轩便是那人,突厥王的……”黎香低声说道:“姘头吗?”
当时殿里面男人不过寥寥四人。
突厥王阿史那沙运、太子爷、应黎轩还有一个为楚瑟舞诊脉的大夫。
那大夫都五十多岁了,那模样怎么会是突厥王喜欢的呢?太子爷更是不可能,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应黎轩了。
而且,黎香想起来应黎轩提议处置那月玫的时候,突厥王就答应了,简直是夫唱夫随呀!
应莲烟笑了笑,“我也是意外,你说应建航和简湘云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儿子呢?”
一时间应莲烟竟是后悔了,自己不该让简湘云那么早早的死了的,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也许会更有意思些。
黎香一阵恶寒,她只怕应建航和简湘云宁愿没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