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这一顿酒,厉承原本不想来。他今天一整日工作繁忙,戾气绕身,因为梓沅项目的事,又把秦微风骂掉了一层皮。公司上上下下战战兢兢。
秦微风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往常还敢辩驳几句,今天缩着脑袋坐在那边,任由他骂。
等厉承骂完了,又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晚上你去吗?”
厉承原本想说不去,但烟到嘴边,一瞬间的空暇,脑子里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
隐忍下的烦躁,他直觉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想了想,还是决定赴约。
临到下班,罗茹又来纠缠,让他更为恼火。
这一天都很烦躁,和心情好这三个字八竿子打不着,可邱木像只狐狸一样笑眯眯反问他心情看着还不错的时候,厉承反问一句——“有吗?”
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掩盖不住的懒散和欢悦。
大概她厉老板冷脸冷惯了,气场摆在那里,酒桌上不熟的人都有些怕他,可今天这一桌子的氛围却还不错。
他的坐的位子刚好放着辰涅的资料,入座的时候没人想到他会坐那里,所以根本没人想的起来收拾,那份资料便被厉承拿了起来,抖擞了一下,扫了一眼。
侍应生看茶,邱木隔着圆桌笑眯眯地,看看厉承又看看辰涅:“厉总啊,我刚刚还夸你们秦经理会挑人啊,现在这么努力踏实的员工可不多见啊。”
厉承靠着椅背,掀开文件扫了几眼,侧头望辰涅:“看出什么头绪了?”
辰涅还是第一次近身感受他的老板范儿,垂眸落眼,看上去很是乖巧:“没看出什么头绪。”
厉承:“没看出头绪还特意带过来?带给我看的?”
一桌子人都看着他们,琢摩不透到底是几个意思,这要批评员工也不能酒桌上批啊,回公司慢慢批,但厉总这口气吧,懒懒散散的,又叫人看不透,可特意在桌子上提点女员工,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萍在旁边听得一头冷汗,觉得厉总的脾气一般人摸不透,生怕辰涅遭老板当众刁难,正要开口,却见辰涅抬眸看过去:“厉总,不了解的人和事,当然要找多种途径去了解。”一语双关,别人不懂,厉承最懂。
邱木隔着桌子坐在另外一头,饶有兴致,跟看戏似的,半响开口圆道:“啊呀,厉总你不要这么较真嘛,手下人踏实努力还不好吗?需要的就是这种员工。”
厉承看向桌子对面:“小姑娘不懂事,邱总别介意。”
围观的其他员工,邱总那边的,厉氏的,没人明白刚刚那一番话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厉总说着说着又让邱总别介意了?介意什么?大老板的话怎么这么高深!
辰涅的胳膊被悄悄捅了一下,杨萍侧眸瞥过来,别说她,这会儿辰涅都在琢摩厉承话里的意思。
这是公然维护,做得不动声色。
接下来的酒席十分顺利,齐锋那几人都能喝,又会说话,一茬儿接一茬儿,就连杨萍都灌了邱木几小杯,只有辰涅不动,规规矩矩坐着。
厉承靠坐着,姿态懒散,偶尔和邱木喝一杯,喝的不多。
渐渐的,气氛热火朝天了起来,邱木那边有人要给辰涅敬酒,站了起来,倾身过来,酒盅直接碰了碰辰涅的,说的话也略浮躁。
这么多人里,总有少数没眼力见识的,但邱木故意当做没看到,还在和齐锋说话,只是偷偷拿眼睛瞄厉承这边的动静。
却见辰涅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沾酒的缘故,并未像其他女人一样眼角沾着魅色之气,反而端正大方,瓷白的面孔在室内灯光下一览无余,气质如水中莲,不染纤尘。
邱木本想看厉承的反应,这会儿看着辰涅却是看愣住了。
他看到辰涅笑完了,抬眼看着敬酒的人说酒辞,一脸认真,接着缓缓抬起手拿起面前的酒杯。
邱木的目光在那只素白的手腕子上胶住了,跟着缓缓抬起,他看到她的手指,看到灯光下剔透的骨瓷杯,又看到线条柔美的下巴,以及缓缓张开的红唇……
血液充盈在眼球里,越来越涨,他咽了口吐沫,目光盯着那抿起又张开的唇,可突然的,一切戛然而止,红唇咬杯这期待中的一幕没有出现,辰涅手中的酒杯直接被人夺了过去。
像是一场大梦醒来,短短瞬息,邱木赶忙错开视线,不动声色间掩盖。
而另外那头,厉承不慌不忙从辰涅唇边拿走酒杯,靠坐在原位,抬手随意举杯,一口吞下。
接着把酒杯摆在自己右手方,两个瓷白的酒盅摆放在一起。
邱木手下敬酒那人万万没料到会出现这一幕,惊了一跳,说辞全吞了,甚至惊吓地转头看向自家老板。
其他人也都愣了,要是先前还琢摩不透,现在厉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辰涅和其他人不一样。
厉承帮她挡了酒,既没有薄了邱木的面子,又护住了他带来的人。
邱木琢摩一番,心里了然,知道这个女人和厉承关系不一般。但邱木是好面子的人,又觉得厉承从来不带女人上酒桌,这次能破例,看来厉老板很把他邱木放在眼里,于是心里也飘了。
飘着飘着,渐渐就说到了正事。
邱木也不兜弯子了,两边不相干的人自觉去隔壁打牌,邱木直接告诉厉承:“你应该也猜得到,驰骛几年前下了那么大盘的棋,现在综合区开始打造了,再来个梓沅湖就是锦上添花。你想要,人家也想要。你不松手,人家也不松手。”
厉承看着邱木,幽幽道:“上面那位的意思?”
邱木:“驰骛和厉氏都是大鱼,钓上来谁他都不亏,拖着比不拖好处大啊,当然拖着了。”
厉承点点头,口气依旧松散:“是么。”
饭局一结束,邱木一身酒气,捞着齐锋他们一行人,说再去ktv乐一乐。厉承随着他们闹,落在最后面,手臂里搭着西服,和来的时候一样,单肩靠在墙边慵懒地等待。
身后传来高跟鞋踢踏声,接着那声音停在自己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