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三医院里,正在进行一场司法鉴定。
“杀人的不是我。”林馥说,“是她。”
“她是谁?”医生问。
“一个女人。”林馥笑着,用一根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她在这里。”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医生又问。
林馥看了看他,然后垂下头,像在跟什么人打商量一样,低声说:“喂,有人想见你……”
然后,他狡猾的躲了起来,将身体的控制权暂时*给了卷卷。
两个医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仪器。
卷卷也慢慢抬起头,看向仪器的方向,屏幕上是股票走势一样的曲线图,看起来像是测试脑心电图的仪器,这么高级的仪器她没玩过,不知道它能不能测出这具身体里其实有两个人。
但医生转过头来,严肃的问:“你是谁?”
卷卷:“……”
“你是林馥?”医生又问,“还是他刚刚提到的‘她’?”
卷卷:“……”
“你刚刚可没这么沉默寡语。”医生笑了起来,“为什么突然间什么都不肯说了?”
卷卷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沉默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骗不过他们。
眼前的这些人这行做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个个都成了识人的专家,能从一个人的神态,行为举止,甚至他们知道都没注意到的小动作里,判断出对方是真的神经病,还是伪装的犯人。
所以以防万一,卷卷拒绝跟他们说话,以免暴露出自己的秘密。
长久的沉默之后,林馥从她哪里拿回了身体控制权。
“抱歉。”他看着两名医生,彬彬有礼的说,“她看起来有点怕生。”
“你可以跟她对话吗?”医生问,“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还有你们平时是怎么交流的?”
林馥歪着头,似乎在倾听某人说话,但其实卷卷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接着他满怀歉意的对医生说:“对不起,她不让我说。”
“没关系。”医生笑着说,“如果你的身体里真的有这个人,我们就一定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而林馥则缓缓弯起唇角,笑容像天使一样,轻轻的说:“真的吗?那可就太好了……”
听到这句话,卷卷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预感很快就灵验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的衣食住行全在医生的眼皮底下,无论她想怎么掩饰自己,饿了总是要吃饭,渴了总是要喝水,肚子涨也总是要上厕所的,她以为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再次对上医生的时候,医生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一本正经的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然后抬眼看着她:“你是个女人。”
将近一个月的僵持,让卷卷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要我脱衣服证明一下我的雄风吗?”
医生听完,立刻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字。
“你在写什么?”卷卷忍不住问。
“一位女性,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之间,聪明,但没什么耐心,性格有些暴躁。”医生一边低头写字,一边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卷卷眯起眼睛。
“还记得你第一次去厕所吗?”医生抬起眼,对她笑道,“你直接冲进了女厕所……”
“一不小心走错了而已,多少人犯过这种错啊。”卷卷挑了挑眉,“再说我不是很快就出来了吗?”
医生用手里的笔指了指她的裤子。
卷卷低下头,看见自己裤子上湿哒哒一片。
“你是很快出来了,换到男洗手间。”医生说,“然后你洒裤子上了,因为你不会用小便器。”
卷卷:“……”
你指望一个妙龄少女能熟练使用男人那玩意和小便器吗?
“怎么称呼啊?”医生将笔夹回本子里,抬头看着她,“小姑娘。”
卷卷:“……”
“好了,别装了。”医生微微倾身,用一种充满压迫感的姿势,盯着她道,“我已经知道你是林馥的第二人格了,你有你自己的性别,年龄,性格,口音……噢对了,我说这口音怎么听着挺熟悉的呢,你还是个本地人啊,来来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卷卷:“……”
最后医生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但是他和卷卷都知道,沉默的意义已经不大了,能暴露的差不多都暴露了,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一两个名字什么的,其实意义也不是很大,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医生已经随时可以给林馥出具一项精神分裂的鉴定结果了。
因为午饭时间到了,医生看了下手表,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了问询室。
卷卷一个人留在房间内,半天半天坐在椅子上不动,当然作为危险病人,她右手被缩在桌子脚上,想动也动不了。
“你是故意的对吗?”卷卷低头问道。
“是。”林馥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像情人一样亲昵的说,“你可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当然要知道有关于你的一切。”
“你想干什么?”卷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