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要紧要忙的时候,李天王还能说什么?
赶紧地,往地上放铁塔,化房子,再喊来土地爷,弄被窝儿,按龙床。
皇上到跟前了,脸正眼也不瞧他。
李天王和皇上,刚刚地一错身子,就觉到,坏了!
皇上一脸的汗,还呲着牙。
人家说,远途无轻担,美人儿再美,也是有斤两的,这么长的距离,已经把皇上,累着了。
小美人儿,也累了,两只藕瓜似的胳膊,已经全搂在了皇上爷的脖子上。
就像一个铁块,挂在脖子上,要多累人多累人,他经常地被人干这事儿,知道其中的毛窍。
天王还是每天地都经过“那事儿”的人,经过“那事儿”的人都知道,“那事儿”,是个费力气的活,就像打擂,要使出攒下的全身的劲儿,满怀着要吃了对方的仇恨,泼下全力,天塌地陷地去淋漓大汗地去对付,只有淋漓尽致,才觉得“那事儿”美,胜利的滋味好。
而半道上,要是把力气,先浪费了,到“那事儿”的时候,准力不从心,就像鱼刺卡了喉咙地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那个心急,那个败兴儿。
平头百姓,真是他王爷,要是败兴,过会儿重来,也没有什么。
而皇上,要是败了兴儿,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就有要倒霉的人喽。
伴君如伴虎,给皇上办十件好事,那是十件好事,一件好事儿办瞎了,就可能,死啦死啦的干活。
李天王知道被老姬昌,彻底地给黑了。
李天王顿时觉出来了托着的铁塔沉,还觉得嗓子痒,突然地,有种怀孕要吐的感觉。
料事如神的李天王,果然的料事如神。
李天王他们,在小庙门口,仅仅等了两袋烟的工夫,乾隆皇上,就提着裤子出来了。
帅呆了的乾隆皇上,好像在屋里换了人,躬着腰身,龇着牙,咧着嘴,吸溜着气儿,走出了屋子,一副公鸡母鸡的战斗、被斗败了的公鸡、瘟鸡的模样。
乾隆爷,连看一眼天王也没有,径直地朝大清河堤上走,后面的太监,执事,大臣们,都知道大事儿不好了,赶紧地闭上嘴,统统地紧跟在乾隆的腚后头,一言不发的走。
旋刻,乾隆黑着脸,走上河堤,过了新桥,一直上龙船,也不回头。
连新桥也不愿意知道是谁建的了。
转眼,龙船,拔锚、升帆,起航了。
转眼,消失在烟波浩渺的茫茫运河里。
河堤上,只剩下托塔李天王,呆呆地站着。
他老人家害过口疮,尝过肚子饿得饥荒荒,樱桃小嘴儿口难张,而满眼前,满鼻子里,一桌子美酒佳肴的滋味。
见到皇上的模样,马上猜到了难测的圣心,知道大事儿,坏壶了。
李天王这么尽心尽责,心里是有小九九的,他虽说是王,但是,皇宫高入云,他见一面皇上,也是极其艰难的,这回,碰上这极其难得、罕见的好机会,本想着见皇上高兴,满意,朝他展笑脸的时候,说说三儿子哪吒的提拔的事儿,哪吒虽然是一个混混,打架斗殴家常饭,还把东海龙王敖广的儿子给扒皮抽筋,让敖广老儿,在皇上那里告了个满堂花,算是结下了梁子,皇上也恼怒,责令他严格约束小坏三儿,托塔李天王对这个奇异出生的三儿子,也是愁得一头的疙瘩,几次里想登报脱离父子关系,但是,思来想去,虎毒不食子,咱当官儿,不就是为了儿子,为了子孙后代?所以,最后,给观世音送去了最贵重的礼,有错丝白锦香囊、绿釉狻猊香炉、赤金缠珍珠坠子、九曲金环嵌宝甲套、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羊脂白玉一笔寿字簪、枷楠香木嵌金福字数珠手串、羊脂玉镯、蝴蝶鎏金耳环、姬柳然慧心累丝碧珠钗、荷花莲子镂金手串、尚品樊鼎沉水香奁,全是女士们的稀罕物,让他翻遍了能翻到的地方,才打动了观世音的心,观世音拿人家手软,就凑机会给皇上说情,委小三儿个南山司马,转眼,三年的考察期早已经过去,同一个大院里的尿水和泥的,都长了好几级,只有三孩儿没动静,看来是皇上忘记了,所以,他想借这个机会,提提,皇上说不定一高兴,奖励他搭桥、盖房有功,接着给三孩儿往上封个御史什么的。
这一下,全砸锅了。
这个姬昌老头,我一定饶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