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了白星昼的病房里,雷百岁赶走了要给白星昼打镇定剂的医生之后站在那里看着梁学道抑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抽噎。梨花带雨,雷百岁第一次知道这个词儿还能用在男人的身上。明明以前看着梁学道也没有这么柔弱,这么地...媚态百生,可自从梁学道遇见了白星昼之后就跟起了化学反应一样,变得跟之前完全是两个状态。
白星昼也任由着梁学道拉着自己的手哭泣,还时不时地伸出手来在梁学道那光秃秃地脑袋上摩挲,半晌才开口说道:“小梁子啊...我们真的是太久不见了...我的头发已经白了,而你也都谢顶了...”
“...星昼!我这才不是谢顶!我...我这是...都怪那个雷百岁!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怪孩儿,力气大得恐怖,把人家给抓了之后她竟然还给人家把头剃了!我听你那话里的意思,你和她也有过节?我们要不联手对付那个小丫头?”梁学道小心翼翼地问白星昼,那样子看着跟个怀春的少女一样,就差双颊上那抹羞涩的红色了。
“...连你都被那怪力小丫头给欺负了?是我不好...小梁子啊...都是我不好,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我却没能保护你,现在也保护不了你了,我啥也没有了,也没有了修为,要不你还是走吧...我实现不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了。”
雷百岁闹不清楚了,这个白星昼他脑子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明明就和梁学道几十年不见不知道有多想念,可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人离开。
“白星昼你再说一句!”梁学道突然变身,跟雷百岁他们隔壁那爱骂街的大妈一个姿势,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病床上的白星昼。“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
“...我...我是怕我拖累你...”一向牛气冲天的白星昼竟然在梁学道这样的姿态下变得弱气,雷百岁也懒得再震惊。
谁不是这样呢?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戴着各种各样陌生的面具,让人永远摸不透真实的自己。可在面对亲近之人的时候,只会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给对方。
“二位...不忙叙旧。白星昼...白先生...你老去那个妇产科门口呆着,想必也是看出了点儿什么门道吧?”雷百岁打断了两个人这幅痴缠的戏码,她不爱看,她生平最不爱看的就是人因着情之一字而变得痴怨,尽管这一生她雷百岁也难逃情网。
被雷百岁打断了痴缠,白星昼不恼,他也想开了,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再烂还能烂到什么程度呢?梁学道没有任何嫌弃他的意思,看起来还是很想继续和他在一起,人这一辈子求什么?无非是一个与你共同经历过欢笑悲哀之后,还爱着你的人,他白星昼何其有幸,哪怕是错过了二十多年还是再次找到了对方。至于他们当时是怎么失散的,雷百岁没有问,也懒得问,这是人家的*,她也不爱打听这些八卦,她又不是乔洋。
“可我只是白家弃子...你是梁家唯一继承人...我现在,配你不起。”
雷百岁不太懂这些家族观念,为什么白星昼被赶出了家族就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在长在红旗下认为人人平等的雷百岁看来,这就是封建社会的旧思想余毒,哪怕她现在都已经是个道士了,却依旧这样觉得,毕竟二十多年来受到得教育就是这样。
“星昼...”梁学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雷百岁觉得自己要是再让这两个人这么说下去,估计自己的问题到明天早上都问不出来。
“我不觉得你是白家弃子,倒觉得白家把你逐出家族是另有打算。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们白家在你被逐出去之后没多久,整个家族就被覆灭了,据说是天谴。”
梁学道恨不得立马堵上雷百岁那张嘴,这个女孩子绝对是来捣乱的。白星昼已经疯癫至此,她竟然还把这种要命的消息告诉他,这是摆明了要他死吗?!果不其然,白星昼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狰狞得连在旁边的梁学道都有些害怕。暗恨雷百岁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本来打算等白星昼好一点的时候再告诉他的。
“你说白家...覆灭了?”白星昼一字一顿地问着雷百岁,问完之后又摇头,他不相信雷百岁。“不...我不信你,小梁子你说!白家是不是覆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知道呢...原来你不知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雷百岁道歉,可在梁学道听来无异于火上浇油,整个道上都听说过的事儿,偏偏白星昼这个唯一的白家人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