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府,前厅大堂,灯火辉煌,丝竹声声,显得极为热闹。
大厅主位上,公孙瓒头戴和田白玉蟠龙纹发冠,一身白衣如雪,显得十分大气。那俊美的面容,宏亮而带磁性的声音,再加上隐隐散发出的威严,令人见之而心折,尤其是那侍立在众宾客背后的丫鬟们,一个个的眼珠都有意无意的随着男主人转。
在他的左下第一张案几,坐着田楷,右边一张案几前,却坐着一个面相十分奇异的官员。
只见此人面相端正,皮肤白皙,耳大如轮,说是垂肩有点夸张,却比在场的很多人的两个耳朵还大,双手修长,如同猿臂一般。
而站在他背后的两人,更是相貌不凡:一个身高八尺有五,肤色黝黑,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根如针一般竖起,双眼大得如铜铃一般,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黑煞神,令人望而生畏,站在大街上瞪人一眼,绝对没人敢回瞪一眼;另一个身高九尺,卧蚕眉,丹凤眼,满脸通红之色,尤其是下巴上那长达二尺,垂到腹部的胡须,与那黑脸人环眼圆睁不同,此人站在大耳官员背后一直眯缝着细眼,但决计不会有人认为他在打瞌睡,因为那眯缝的眼睛绽射出的精光令人不敢对视。
此三人自然就是桃园三兄弟,此时的刘备原本是青州高唐令,但因青州黄巾势力发展迅猛,高唐也被波及,上十万人席卷而来,而高唐守军不过五百,如何能敌,三人只得率着部曲杀出一条血路,弃高唐而投奔公孙瓒。
若论资排辈,刘备不过弃城而逃的高唐令,入仕时间也不长,而现在不过暂任公孙瓒的别部司马,自然还排不上右首的位置。但是因为他远来是客,又是名闻四海的卢植卢尚书的弟子,公孙瓒的师兄,所以才能与广阳郡郡丞田楷平起平坐。而他的两个兄弟,虽然说因虎牢关一战而成名,但是依旧地位低下,连座位都没有,只能侍立在刘备身后。
即便是如此,堂上依旧许多官员不服,只是碍于公孙瓒的面子,不便表露出来,但是那鄙夷的神色却丝毫遮掩不住。
除了公孙瓒和严纲,基本没人向刘备敬酒,以刘备之心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只是如今寄人篱下,也只能憋着一口气了。
刘备的后面坐着的是白马义从骑都尉严纲,严纲的后面坐着的则是公孙续。严纲之所以会敬刘备,其一是因为他离刘备最近,拉不开面子,其二则是因为他参加过虎牢关之战,见识过三人的武勇,所以对三人多了几分敬意。
严纲敬完刘备,又用手捅了捅身旁的公孙续,低声道:“大公子,刘县令乃蓟侯的师弟,又曾在虎牢关救过蓟侯,你当敬刘公三杯。”
公孙续神色一愣,随即露出鄙夷的神色,面带厌恶的看了刘备三人一眼,满是不屑的说道:“织席贩履之辈,连黄巾寇贼都对付不了,惶惶然若丧家之犬,弃城来投,也敢居上座,让本公子来敬酒?”
他的音量控制的很好,既能确保不传入高坐堂上的公孙瓒的耳朵之中,又能清晰的传入刘备和下首几人的耳中。
下首的广阳令邹丹、军司马王门等人听到耳里,大为开怀,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刘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满脸尴尬之色,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身后的关羽脸色变得血红起来,双拳攥得紧紧的,随时就要爆发冲过去。
张飞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张嘴就要怒喝,然后打出去。
“五公子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张飞尚未来得及发作,门口突然传来公孙清宏亮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门口,只见公孙白头戴白玉冠,一身白衣如雪,面带微笑飘然而来,因为刚刚洗过澡,显得十分精神,全身也是一尘不染,再加上那遗传公孙瓒而来的俊美面目,缓身踏入大厅之中,显得翩然若仙,看得堂内的众人一亮,就连公孙瓒也忍不住露出欣赏之色。
张飞和关羽两人虽然想发怒,却被公孙白的到来一打岔,一肚子火发不出来,不觉也多看了公孙白几眼。
公孙白施施然的从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到公孙瓒面前,迎着公孙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孩儿拜见父亲!”
公孙瓒微微点了点头。
公孙白又回转身来,朝众人施礼道:“拜见各位叔叔,各位嘉宾,白来迟了!”
众人眼见公孙白如此彬彬有礼,忍不住暗赞,纷纷道:“公子客气了。”
公孙瓒见众人眼中都露出赞许之色,心中十分欣慰,哈哈笑道:“此乃犬子白,来,初次见面,我给你引见各位叔叔。”
侍女端上酒壶和酒樽,给公孙白倒满了一樽酒。
先是引见了田楷,公孙白端着酒迎着田楷一拜,又敬了田楷一樽酒。
田楷知道公孙白不过是一个得宠的庶子,倒也不是十分热心,只是礼节性的还了礼,饮了一杯酒,就率先坐了下来,令公孙白不觉心头一阵不爽。
接着公孙白转过身来,公孙瓒介绍道右首的位置的贵客:“此乃高唐令刘玄德叔叔,为父的师弟,今暂居别部司马一职。”
公孙瓒话音刚落,刘备已急忙站了起来,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