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白狼山下。
乌云压顶,天地昏暗。
风过原野,一面面红色的旗帜,如一浪浪血色的波涛。
那一面最耀眼的赤色大旗下,身披白袍银甲的公孙白巍然而立,一千多白马义从左右林立,再往后则是乌桓辅兵。
含着泥土味的风扑面而过,公孙白从风中嗅到了一丝血腥。
他缓缓的抬起头,朝白狼山上望去 。
白狼山的这一面,光秃秃的只有枯黄的草,而且坡面斜长,非常适合骑兵俯冲而下,怪不得历史上的曹操会屯兵于白狼山顶。
相比历史上的曹操,这次他的难度更容易了许多,历史上的曹操面对的是数万精骑,而他面对的只是区区四五千乌桓骑兵而已,在人数上根本没有劣势,从装备上来看,拥有双马镫和高桥马鞍的骑兵,在同等条件下战斗力提高了三成,从单兵战斗力和阵势来看,简直就是碾压。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一群高中生提着ak47去幼儿园踢场子,完全没有败的可能,可是对公孙白来说,他要的不是胜利,而是最大限度降低己方伤亡的胜利。
辽西之地,地广人稀,训练一个百战精兵不容易,更何况他如今不过数千兵马,不能在辽西乌桓身上耗损太大,北面还有鲜卑,东面还有号称辽东之王的公孙度,乌桓人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所以,明明能靠实力碾压对手,他还要用计谋取胜。因为他不是明明。
他要依照郭嘉的计策进一步暗算蹋顿。首先只派八百白马义从四处劫掠,麻痹蹋顿。引出蹋顿出城攻袭,这样免去了攻城之累。还能以逸待劳,坐等长途奔袭的蹋顿前来送死。其次,施行两面夹攻之计,杀敌军个措手不及。
在白狼山的后山梁,埋伏着三千墨云骑,一旦蹋顿进入白狼山脚下的地界,则他将率白马义从穿上重甲,从正面冲击,而山上的三千墨云骑则自山坡下借着冲势侧攻敌军。两面夹击蹋顿,迅速击溃对手,减少伤亡。
你一群高中生去打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得防止幼儿园的小朋友咬你一口是不,不然岂不丢人丢大发了。
万事俱备,唯一令他担心的就是背后的一千多名乌桓辅骑,毕竟对面杀来的是他们的同族,天知道他们会不会临阵倒戈。
可是这群乌桓人的骑术的确高超,就骑术而言。只略逊白马义从半筹,比墨云骑的骑术要高明的多,他想拉出来和白马义从多多磨合,为日后征战做好准备。毕竟这几乎是一场吊打乌桓人的战斗。
白狼山的山顶上,张郃趴在一处土堆之后,聚精会神的朝柳城方向望去。在他的身旁,则依次趴着太史慈和管亥。
太史慈饶有兴趣的望着山下的白马义从。那一片如雪如云的洁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晃乱了他的双眼。
突然,太史慈捅了捅身旁的管亥:“黑子。为何我等要在山上埋伏,而他等却在山下正面迎敌?”
管亥翻了翻白眼道:“因为他们是白马义从。”
太史慈不服气的说道:“乌桓人不过土鸡瓦狗耳,我等一样可以在正面拒敌,凭什么让他们抢头功?”
管亥依旧冷冷的说道:“因为他们是白马义从。”
太史慈被噎住了,瞪了管亥一眼,又艳羡的说道:“凭什么他们都骑的七尺五以上的骏马,还有上百匹八尺高的神驹,而我们墨云骑还有人骑的七尺马。”
回答他的依旧还是那句话:“因为他们是白马义从。”
太史慈气结,怒声道:“你只会说这句话吗?能不能有点志气?”
管亥冷笑道:“行,你有志气把子龙赢了,白马义从就归你统率了。”
太史慈脸色刷的变了,不再说话。
一路上,三人没少切磋武艺,管亥被太史慈压制的喘不过气,但是太史慈却明显稍逊赵云一筹。
许久,太史慈才恨恨的说道:“这次头功是老子的,老子要斩杀蹋顿!”
管亥差点激动得跳了起来,指着太史慈怒声嚷嚷道:“你敢跟老子抢蹋顿,小心老子宰了你!”
太史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老子让你一条手臂,你也不是对手。”
管亥倒回答得很爽快:“行,把你的手臂砍下来再打。”
太史慈立即满头黑线。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语的张郃沉声喝道:“别吵了,乌桓人来了!速去整顿队列,准备出击!”
一阵闷雷自天际传来。
地平线的尽头,似乎突然出现了一汪平静的湖泊,夺目的阳光在湖面上如镜般闪耀,宛同荒漠上蛊惑的幻觉。
远处传来阵阵的闷雷声,大地随之莫名的颤栗起来。
数千汉军将士神经紧绷起来,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望向远方。
视野中,那面湖泊正向南缓缓的飘来,恍惚间,让人以为是幻觉。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那并非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