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太傅府。
公孙白骑着汗血宝马缓缓的在府门口停了下来,几个守卫立即向前来见礼,公孙白将缰绳交给他们,便大步奔入了府门之内。
整个太傅府显得十分凋零,很多家奴和婢女在破城之时畏惧兵灾而四散逃出,那些有良心的家奴和婢女们已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但是也有不少趁乱抢夺财物出逃的是不可能再回的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刘虞的厢房前,远远便听到小萝莉刘凌哀哀的哭泣声和婢女们的安慰声。
公孙白缓缓的进入房门,只见那小萝莉一身素缟,正哭得极为伤心,屋内却不见了刘虞。
见到公孙白来,那小萝莉呆了一下,随即蹦了过来,一把搂住公孙白的大腿,哇的又哭了起来:“子明叔叔,你要杀了袁谭那个坏蛋,为我兄长报仇啊……”
公孙白一愣,随即将她抱了起来,盯着她那双饱含泪水的墨玉般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好,叔叔答应你,一定为你兄长报仇!”
小萝莉这才停止了哭泣,点了点头。
公孙白问道:“祖父呢,哪去了?叔叔找他有事。”
小萝莉道:“祖父去后花园中了。”
公孙白忙将她放下来,安慰了两句,便朝后花园奔去。
残阳如血,秋风瑟瑟,刘虞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蹒跚而行,望着那漫天飘零的落叶,神情极其萧索和哀痛。
活蹦乱跳的小人儿,
一天多前还围着他乖巧的叫着祖父,突然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叫他如何不哀痛。
而最令他痛苦的是,他已经是三代单传。膝下只有一子刘和,而这个小孙子却是刘和的唯一儿子,按道理说刘和春秋正盛。不过四十多岁,再生个儿子完全没问题。但是由于刘和少年时期经常出去寻花问柳,纵欲过度,导致身子哪方面的机能逐渐衰退,竟然在三十多岁才得一子一女,此后便再无所出。这就意味着他刘虞基本上是断后了。
公孙白缓缓的走了过来,停在刘虞的身后,低声道:“下官公孙白,拜见太傅。”
刘虞没有回头。只是缓声道:“你来了?”
“是……下官很遗憾,未能救下小公子。”
“不怪你,战场刀枪无眼,只怪老夫不该将他带在身边,若是留在辽西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老夫恨啊……想不到一念之差就断了香火……”
刘虞痛苦得脸都抽搐了起来。
一个念头在公孙白心中一闪,犹豫了再三之后,终于一咬牙说道:“太傅不用担心……刘太守(刘和)的病,下官或许可用微末之术医好,这样太守就可在生子嗣。”
刘虞的眼中的神色突然大亮。身子激动得发抖,紧紧的抓着公孙白的手道:“吾得子明,乃上天所赐也!”
公孙白眼中神色闪烁。似乎被触动了心事。
真要医好刘和么?
刘虞是他的政治筹码,可终究有一天,他不能一味的死忠于刘协,甚至不能一味的死忠于刘虞,一旦有一天局势发展到如同历史上那般,曹丕、刘备和孙权之流的自立称帝了,则他公孙白又将何以处之?若也他称帝,则将刘虞和刘和置于何地?如果继续尊刘虞,刘虞年事已高。刘和也性格懦弱而且比他大二十多岁,这也罢了。但是若刘氏有后,他还要一辈子笼罩在刘氏的阴影之中么?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作为一个穿越者,公孙白自然不是刘汉的愚忠之臣,随着羽翼的丰满,若说没有自己的想法那是自欺欺人。
拜别刘虞,公孙白走出太傅府,刚刚上马,便见得数骑如风奔来,见到公孙白立即翻身落马,急声禀道:“启禀代侯,平难中郎将听闻蓟城被袭,故率十万大军前来相助,今已在城外。”
公孙白精神一振,神色大喜:“走,快随本侯出城相迎!”
……
全面反击!
在蓟城休息了两日之后,公孙白将张燕的黑山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张燕亲率七万黑山军军支援单经和关靖,以解除北平邑和班氏城之围,一路由田豫率三万黑山军和五千乌桓骑兵奔袭北新城,解除田楷之围。
自荀彧回去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曹操却迟迟不出兵攻袭青州,据传是徐州的吕布袭扰所致,但公孙白总觉得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雄”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味,所以特意又修书一封,催促其出兵。
“半月之内,君若仍不能取青州,则公孙子明代曹司空取也!”
这是公孙白给曹操的密信,赤裸裸的威逼,这就是公孙白的风格。
蓟城南门大营。
上万骑兵肃然而立,一面面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如同波浪一般翻滚,无数的刀枪如同森林一般斜刺苍穹,一排排骏马相连,阵列如山。
屹立在队伍正中的是五千白马义从,左边是三千乌桓骑兵,右边是五千并州军降卒。
公孙白缓缓的策马奔到五千并州降卒之前,然后勒马而立,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并州降卒,那些并州降卒眼见公孙白这架势,自然知道公孙白有话要说,纷纷抬起头来望着他。
公孙白缓缓的扬起了鞭杆,高声喝道:“我以五千之士破尔等四万精兵,你等可服气否?”
五千并州军纷纷低下头来,有人羞愧,也有人愤懑,却没敢吭声,不管他们服气还是不服气,败了就是败了。
公孙白冷冷一笑,再次大声喝问:“据我所知,并州男儿都是直爽的铁血汉子,输的起放得下,我再问你们一句,你们可服否?”
众并州军抬起头来,一名骑都尉的带领下,齐齐高声吼道:“我等服气!”
公孙白哈哈大笑道:“好汉子!都是好汉子!老子平生最敬佩的就是好汉子!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公孙白的兄弟,老子带你们去打胜仗,去以一敌五。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你等可愿意?”
兄弟?代侯叫他们为兄弟!
众并州军一阵哗然,群情激奋,原本的羞愧和愤懑一扫而空,取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折服和敬佩。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些直性子的汉子先是被公孙白的战绩所折服,但是作为降卒,他们还是有着深深的自卑感以及自卑感带来的叛逆之心,如今却丝毫未被公孙白鄙视。反而敬重他们为“兄弟”,这一刻他们心中油然而生深深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