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没有抗拒,身体僵硬地任由他抱着。
“我不是喜欢重新来过的人。不过,这件事不一样,因为你和橙橙对于我的意义不一样。简兮,我要你回来。”男人沉声说。
简兮将脸靠在他肩头,眼睫轻垂,像是在考虑,其实脑子里一片紊乱,只问他:“要是我回来了,跟从前又会有什么不一样?”
“忘掉从前,我希望,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告诉你,四年前要是我们没有分开,我很可能不会把橙橙生下来,你还会这样说吗?”
他没回答,抱着她的手臂,却缓缓收紧力量。
她继续说下去:“那个时候,我对你很没有信心,甚至没有做好真正能把这段婚姻继续维持下去的心理准备。我一直在假装,生怕别人知道我妹妹给你闯了那么大的麻烦,我又总是在猜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喜欢和对郁凌子的喜欢比起来又有多少?你奶奶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接受我……还有,我妈妈的身份,我又该不该告诉你……”
易哲慎打断她的回忆,随即低低地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我不相信。”
“不信什么?”
“我不相信,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分开,你会放弃橙橙。”他很沉静地补充:“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结果又是什么。”
“这只是如果。”简兮强撑着辩解。
他略略松开手,低头看着她,视线里有凝重:“是,这只是如果,就看你是不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去证明。”
简兮忽然有些紧张,就见他伸手握住她。
下一秒,掌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她展开,是一枚铂金女戒。
小小的一个素圈,和他手上戴的那枚,是一对的。
易哲慎见她许久都不回答,解释:“迟到四年的婚戒,四年前本来准备送给某人的,可惜关键时刻,某人自己先一步开溜,丢下我自己先带着我们的女儿跑了。”
“当初你很生气吧?”简兮忍住眼眶的酸意问他。
“对,很生气。”他笑了一下,“我找遍了整个欧洲,目的只有一个,把你亲自抓回来,狠狠揍你一顿,质问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她低下头,忍不住笑,“你在欧洲找我的时候,我去了美国。在曼哈顿,我在天堃总部楼下徘徊了好几天,都没有勇气上去见你。于是我去了华盛顿,甚至还去过你高中的学校,还在历届橄榄球队的照片里看到了你……好笑吧?”
两个人一起回顾往事,就像两人再次手牵手,重新走过那段逝去的时光。
快乐的,酸楚的,幸福的,艰难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或许,这才是生活的真谛。
时间滴滴答答地往前走,窗外,远方城市的上空有烟花升起。
烟花在夜空绚烂地绽放,点缀了这个寂静的深夜。
易哲慎问:“这四年,恨过我么?”
“嗯……”简兮点点头。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自卑又敏感的她,以及冷漠矜傲的易哲慎。
她肯定是恨过他,因为如果没有恨,她就不会爱着他了。
“对不起……”他道歉着。
她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又伸手去摸他鬓角的白发。
想起柴凌说他前两年抑郁症最严重时,只有靠药物才能入睡,一颗心变得潮湿而温暖,只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熟悉又心跳声。
“对不起……我也有错。”她也轻声道歉,“怀孕了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妈妈是谁我也第一时间跟你讲明。我不应该怀疑你对我的爱,否则,我们可能会不一样的……”
“嗯。”
“……以后你也不准再为了其他人和事放弃我。”
易哲慎:“不会了。”
她声音闷闷:“我……知道你不会了。”
然后换易哲慎说了,他只有一句:“以后生再大的气都不许自己走,你可以赶我走。”
“嗯。”
他又说:“再生气也不许再有让我女儿叫其他男人爸爸的念头,特别是那个姓肖的。”
简兮:“……”
神经病!心里刚才堆积起来的那点温情迅速被打散,她又有点不想理面前这个男人了!
可不管究竟是什么,反正在这个盛夏深夜,分手四年后,他们正式拥抱,并且接吻了。
深夜里,星辰漫天。
楼下,一辆白色沃尔沃久久停在那里,一直不曾离去。
温致成关上车窗,摁熄了手中烟蒂,视线最后一次看向六楼的窗口。
那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温暖又和煦。
他唇边浮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仿佛是在笑话自己。
今夜一路从酒店跟着她来这里,便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腕表时针走到深夜1点时,温致成发动车子,调转车头,离开。
他在沪城也有置业,房子离此地不远,每年他只来这边住几天。
把车子停进地库,他拿钥匙开门。
“回来了。”何慕宜听见动静,披上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温致成点头,“还没睡?”
何慕宜接过他的外套挂好,语气冷淡:“失眠,这两个月很关键,我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温致成一边往书房走,一边说:“一切按计划行事。”
“那就好,记住你当初答应我的,到时候大家各取所需。”何慕宜看了他一眼,去咖啡机前冲了一杯清咖,端过来,放去书房桌上。
温致成打开电脑,眼神静湛无波,修长的手指将咖啡杯端起,浅抿了一口,才说:“放心,万无一失。”
一连串的动作,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