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凉对待岴渟如此态度倒是给了段棱机会,百姓虽对掌权者是谁并不在意,但岴渟偏南建国已百年,没有北方政权更迭频繁,故国情怀在短时间内不会消退,暴政只会使这种原本并不明显的情绪激化,民怨沸腾利于起势,如此便会出现国君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情况。
“后来那叫苏暖的小姑娘被岴渟国君带走了?那苏璃能找到她?”
“也不知她是什么身份?岴渟覆国,后来有人见过她吗?”一名听故事的书生开口询问道。
这是很平常的一个故事,但不平常之处在于一国之君的出现。
“后来?”那呆滞不语的女子听到众人的讯问,琵琶音停,缓缓抬头,喃喃出声。“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老头连连点头。
“你这是什么故事!没头没尾的也不说清楚!”
“你诓人的吧!”
在座的众多听客喧闹起来,质问这对父女,一个故事说到中途没有了,吊着人的胃口,那难受的滋味当真令人不痛快!
“臭女人,你故意的吧?想找死吗!”一名身穿黄衫,大冬日还拿着一把纸扇的纨绔子弟,飞起一脚踢向那枯槁女子手中的琵琶!
“这位公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老头赶紧离座跪下,连连告饶。“小的这就说这就说!”
“真是贱骨头!非得别人揍你才知道识趣!”拿着纸扇的纨绔吐了一口唾沫,满脸厌恶。
“后来她怎样了?”
“是啊!快点说!”
老头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在场诸人,抖索地回到原处。
“后来……后来岴渟灭国,想来……想来她也被齐凉的人带……带走了。”老头最后接道。
这么一个没有一丝出人意料的结局显然不能满足众多人的心思,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似乎这样也是最为正常的情况。
老头身边的女子沉默地拣起断弦的琵琶,始终没有开口,目光却不由地望向右手不远角落的那名雪衣狐裘的贵公子。枯瘦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抖,她不知这究竟是为何,她是第一次见过这位公子。
凤离白皙的食指轻叩桌沿,一个被省略的小故事,她唯一能找的信息便是苏暖离开后,苏璃似乎一直在找她。她记得从岴渟回到凤翼之时,中途碰到苏璃数次,那时候他大概就是来凤翼寻找苏暖的。
冰凉的指尖摩挲着滚烫的杯盏,但却无法暖热她生来冰冷的体温。
她想起苏璃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如何爱她,也许罢,能够独自一人从岴渟走到凤翼,一路的艰难她能够想象,她从不否认苏璃对苏暖的爱,甚至曾经她被苏璃处心积虑数次出意外险些丧命,她也清楚所有的导火索是因苏暖的死。
苏璃数次想她死,有时候她也会想,若非自己是凤离,已死了多次。
因为一个人而不顾性命、不惜一切地报复,这样疯狂的执着使得一个她都不屑的卑贱之人变得强悍。
她很清楚,当这样的人发现一直以为死去的人活着会是怎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