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你放开手啊!臭乞丐!”几个小孩使劲踢他,想抢走他最后的食物。
数日前的伤口崩裂开,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背部蜿蜒,一名小孩见他被踢翻在地,立刻一把抽走他手中的羊骨头!
“我的……”他哭叫着去抢回来!踉跄地扑过去!扯动身上数不清的伤口,痛得阵阵痉挛,缩成一团,冷寒的气候,他却冷汗直流,唇色苍白。
“就不给你!就不给你!”
“快走!”
一群小孩,抢走他最后的食物,朝他做几个鬼脸,转头将冻得冰冷,没有一点肉的骨头仍的远远的,不许他去捡。
阿九紧紧抱住自己,刺骨的寒风却怎么也抵不住,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真的要死在这里么?那个人是否知道?他要死了……
“呵呵……”他无声低笑,谁会知道?
“你觉得这很好笑?”冷越的嗓音如一捧雪,阿九浑身一个颤栗!
他抬头,只看到停在面前的一双雪白长靴,银线勾勒的精致云纹,比雪更白净。
一袭雪裘锦衣,平庸的一张脸,却拥有一双比水晶更明亮的墨色瞳仁,他怔怔地看着她,只为那一双深渊寒潭般的墨眸。
“想死么?”她伸出手。
阿九看着那双手,纤长如玉,指尖修长,指骨分明,手中是一个油纸包裹,诱人的糖糕味道。
这种味道……
阿九鼻头陡然一酸,眼眶通红,是凤翼凤城糖糕的味道。不是北漠的味道……
凤离将东西放在他手中,站起身离开。
狭长的凤眸掠过一丝自嘲,自己在干什么呢?这样的同情心早已在很多年前丢失,尤其这个人还是当时那名在进城时已被“打死”的少年。
凤离拢了拢肩上的雪裘披风,眸色深凝。
看着他缩在角落,为何还是没忍住上前?那一瞬间眼前似乎闪过什么,她想起了什么?
暖儿……不要走……
凤离一窒!
雪白的长靴生生顿住!
一年前,虞城的暗牢中,也曾有人被当做细作囚于牢狱,蜷缩在黑暗的角落苦苦求生。
后来她不知为何多此一举,让寂夜给虞城城主冯荆南留下了一份细作名单。
凤离狭长的眸子有一瞬茫然,为什么这么做?不是仅仅为了让冯荆南尽快抓住迟南的细作吗?
凤离不愿继续想下去,在北漠的街市逛了片刻便决定回去。
然而,她走了没多久,前面一阵响亮的呼喝声传来!她一转首,已看到一辆受惊的马车从喧哗的人群疾驰而来,一路撞翻不少摊贩,直直冲着凤离而来!
“快让开!快让开!”马夫吓得脸色发白,拼了命的控马,却怎么也无法使受惊的两匹马安静下来!一路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