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烟柳迷蒙胧依水而畔,鸟语花香,鸀烟堤上鸟语花乡,这正是春日江南的无限风光。
扬州宁家今日迎来宁家二小姐宁常安的百日诞。
宁家是富过三代,是真正的百年世家,尤其在这一代,已至鼎盛。
在十一年前宁茂生与金怡兰大喜之日,京城的隆治帝特下旨赐宁家皇宫丝绸采办特权。到第二年,宁家的长子长孙宁常贤出世时,更把西凌的采需朝庭监管百分五十的权限也交给了宁家,等于宁家掌握以西凌全部的采需权,如此的恩皇皓震撼整个西凌。朝野内外一片哗然,从此,宁家在西凌就与皇家彻底挂上勾。
只有宁家明白,宁家能够舀到朝庭扣了六十年之久的一半采需权是因为金家,也就是金怡兰的娘家,金怡兰之父是当朝太子太傅,金怡兰是其唯一的女儿。
当年,也出于对金家的尊重,宁茂生许下诺言,一生不纳一个妾才娶了这一个金家的独女。
金怡兰大婚后,隔年就生下了宁常贤,接下来八年,因为宁茂生一直忙于扩展宁家的生意,所以,夫妻分离居多,待宁家的生意终于上了轨道后,宁茂生方把妻子和儿子从宁家祖宅中接到扬州。
过了两年,宁茂生的次女就出生了。
这个女儿的出世,说来连宁茂生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单说容貌,金怡兰不算非常出众,而宁茂生的样貌只能算是清俊,但这女娃儿出生半个月后,褪却了刚出生时,所有孩子都一样红红皱皱的皮肤后,美丽得象一个上等羊脂精雕玉琢出来一般,尤其是那一双琉璃眸璀灿精美之致,让人看了后连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饶是宁茂生已第二次为父,但看到这样的女儿也忍不住夜里头起来个五六遍,偷偷从妻子怀中把女儿抱起来,亲一亲,看上几十眼。
而她的兄长十岁的宁常贤看到父母自从妹妹出生后,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妹妹身上,对他这个长子长孙爀略了许多。他非旦没有一点的不高兴,反而认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因为宁常安实在是太漂亮了。他甚至比起任何人都喜欢这个妹妹,除了每天去夫子那学习外,下了学堂,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后小心翼翼抱自已的妹妹。
满月后,宁茂生的父母从祖宅来看宁常安,结果一见惊为天人,宁老夫人直念着,若不是确定宁家的祖上出过琉璃眸,几乎是认为这孩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就算是取其父母的优点,也生不出这样的一个小美人。
宁父喜五行八卦,虽不算精通,但略一批算宁常安的生辰八字,便知道宁家虽富,但这女娃儿才是真正谈得上贵字!
只是命运好象有些坎坷,可惜他也是半吊子,具体无法算得太精准,想了十天半月后,便定下了孩子的闺名,叫常安!
宁老夫人虽不懂这些神神道道的,但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水晶娃娃,便提出这孩子让她带回江南祖宅,说什么,这孩子必须由她亲自带,坚持年轻夫妇经验不足,担心把这孩子给养坏了。
宁茂生哪舍得,说什么也不肯父母带走他的宝贝疙瘩,还一口反驳,当年宁常贤出生时,长子长孙也没瞧你们这么热乎着劲。
最后,宁家老夫人和宁父无可奈何,又实在舍不得,反而在扬州住了下来。
可想而知,宁常安的百日诞将会如何的热闹,宁家恨不得向整个西凌的人宣称,宁家有一个小天仙!
这一日宾客满堂,作为今日小主人的宁常安也仅仅是被宁老夫人意思一下抱出来给大家过一眼。
抱出来时,宁常安穿着一身红色江南彩帛绣制的漂亮裙子,眉间被宁老夫人点了一颗小小的红豆胭脂,精美得让客人们叹为惊止,可惜也仅仅能看一眼,老夫人便怕堂中的人多,让孩子受惊,就急急抱回后院。
直到晚上宾客散尽时,宁父才带了一个大师走进了宁家的书房。
“大师亲来,宁家真是蓬壁生辉!”宁父客气几句后,马上步入正题,“三月前,宁家得一个嫡孙女,老夫略批其命,感到这孩子的八字极为难测,所以,才请大师千里来宁家一趟,望大师恕罪!”
“宁老先生言重!”慧能看了看宁父递给他的生辰八字后,微微蹙眉,半晌后方道,“不如让贫僧看一看这孩子!”
宁常安很快就被抱了出来,宫灯下,慧能细细一瞧,这孩子虽仅有百日,却与寻常的婴儿不同,通常这么小的婴儿脸上多数是婴儿肥,就算漂亮也是以可爱和灵气为主。
但这孩子脸上的轮廓已经很分明,鹅蛋般的小脸却配了一个尖尖的小下巴,凝出水来的汉白玉似的肌肤透着粉嫩嫩的光,眉不黛而黑,明眸如上好的一对琉琉璀灿的珠子,在宫灯下发出柔亮的晶萱光茫。唇红欲滴,色泽如新摘取含着露珠的草莓,看到慧能时,竟是一笑,唇角一对明显的梨窝。
慧能惊得过直叹,“真是百年难见!”
宁老先生欣喜异常,连连赞同,“大师,那日看了这孩子后,老夫当时脑里只冒出一句:此女是为帝王而生!不知大师有什么看法!”其实这也是宁父所忧,宁常安过于美丽,只怕不是普通的人能守得住,将来迟早会入帝王之家,但这个对女子而言却未必真是福。所以,宁父才请来慧能,看看吉凶。
慧能小心翼翼从宁老夫人手上抱过,再细细端详后,又轻轻触其小手,摇首叹,“岂止为帝王而生,应该是,帝王为她而生!”
宁老先生和宁老夫人一惊,一时还听不出其真正的意思,只知道凭着话意,这孩子只怕是非同寻常。宁父站起身,一揖正待详问时,慧能轻叹了一句,“只要她能避过十四岁那年的一个坎,这一生贵至无人能及!”
“尽量养在闺中,十四岁前别让她见到生人!”慧能也不愿多言,唯恐泄露太多,让这女娃儿反受其累,便喝了一杯茶后坚持离去。
自此,宁家上下更对这孩子当成手心里的一颗露珠来养,唯恐稍不慎就消失。
宁常安享受着父母兄长祖父母的疼爱,还有奶娘秋水的全心呵护,生活起居过得比皇城里的公主还要尊贵。
而宁常安的容貌不存在女大十八变,只有随着一天天长大,容貌愈来愈惊人。
宁父自宁常安出生后,也不再成日奔波于生意,在府里呆的时间愈来愈长,一家六口全围着宁常安转。
也不怪宁父修身养性,宁家的生意基本上上了轨道,平日他多数在府里陪女儿读书,与金氏泡一壶好茶,也不愿如以往还会跟几个朋友逛逛红楼,听听小曲。家里出了这个天仙,眼界被吊高了,外头的花花草草跟家中的女儿一比,简直是凤凰与鸡争艳!
要说唯一一次被祖父惩罚的也是十一岁那年,她偷偷随兄长去宁家的江南彩帛的绣坊去偷看整个工艺,后来被宁父知道了,便罚她跪在宁家祠堂里,并下令,从此以后,不得私自离开宁府大门!
小小宁常委屈得不得了,小小脸蛋象蔫了似的,在她心中,自已一向是祖父母的掌上明珠,原来,祖父对自已的疼自是疼到了肉,并未疼到骨头。
她知道宁家祖训,江南彩帛的制作秘方传男不传女,她只是好奇想看看而已,又不是想和兄长争什么,为什么祖父会生这么大的气,从小对她连大声说一句都舍不得,今天竟要她跪一夜的祠堂。
还好是兄长,也不陪她的大嫂,怕她惊吓了,掌着灯,在祠堂门外给她说了一夜的故事。
其实宁常安是真的冤枉了她的祖父。
宁常安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天她私自离开宁府,偷偷去了绣坊后,究竟引来了些什么后果。
她的美貌仅在一天时间传遍整个扬州,从那天起,夜里攀爬宁家围墙的采花贼、白日里混进宁府的,都想来一睹芳颜。
宁老先生和宁茂生只好在宁府的围墙上全部砌上一层碎琉璃瓦,可还是堵不住这些人猎艳之心。
在扬州,求宁常安一张真人画像的已被卖到白银一千两。宁父听闻后,忙命人去买一张,一看,画像上的人极美,但也仅及宁常安真人的五分,可那并不传神的五官画的确实是自家宝贝孙女的真颜。他百思不得其解,宁家已防患至此,为什么坊间还会传出这画像。
宁家先出银子买下所有的画像,最后查到了那画师的头上,一问,原来是,一个知名的扬州名画师竟为了看到宁常安的真的,不惜以小工混进宁家,帮宁家后院宁常安折装闺楼再设一道加固的门,以防止有轻功的采花贼通过那琉璃碎瓦墙。
仅仅是宁常安开窗时,被他惊鸿一瞥,当场就刻在了心里。
宁家大怒,为此事请了扬州的知府出面,最后才裁断,画师赔偿宁家收购画卷的损失,及画师终身不能再画一张宁常安的画,否则就砍去右手。
在宁常安十一岁那年,宁家两老年岁渐大,终是觉得在扬家比不得自家的老宅方便,而宁茂生说什么也不肯让女儿不在自已的视线之内,宁家两老方依依不舍地与这孙女道别,回到了江南老宅。
宁常安的无忧无虑的幸福,直到十二岁那年,母亲金怡兰生了病。
这病说起来,令宁家感到沮丧万分,原来算是件喜事,金怡兰在三十八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