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赫深受康熙老爷子的恩宠,历任封疆大吏,算得上老江湖了,消息门路广得很,胤祚还没离京呢,他就知道胤祚这回是干啥来的。别的地方官或许不清楚,但武赫对于胤祚这位钦差王爷的底细可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位主儿手里有的是钱,不缺钱花,不像其他钦差那么好打发,要想打动胤祚靠钱是不成的,可偏生这主儿还是个历害角色,不好糊弄,虽说早已做了些准备,自个儿心里头难免还有些患得患失,又不想先弱了自家的气势,这才有了刚才那句针锋相对的刺话。话是说得痛快了,武赫这会儿却又有点后悔了,深恐胤祚听出了话中的含义,一待胤祚宣读完圣旨,谢恩一毕,立马凑上前去,满脸是笑地道:“王爷一路辛苦,可先到驿站歇息,下官已备好酒筵就等着为王爷洗尘了。”
酒筵?嘿,这酒怕是不太好喝,不过不去也不成,总不能扫了所有官员的面子吧,再说自己要想办好差使还用得着这起子官吏的。胤祚眼珠子一转,笑着点点头道:“也好,本王就承各位的情,稍后便去。”
这些年来,胤祚名下的“福源记”分号早已开遍了各大城市,天津也有胤祚的产业在,就连园子都不缺,当然胤祚自个儿从来没去住过,这回虽说来了天津卫,可依旧没法去享用早前置下的宅子——按大清律,钦差出巡只能住驿站,就算是路过家门都不许回家住,此乃死规定。胤祚可不想因此等小事而被御史台参一本,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在一大群地方官的陪同下入住了天津卫的驿站。
胤祚是阿哥王爷,身份地位都不是一般钦差大臣能比的了的,天津卫的驿站早早地就清空了来往的其他官员,打点妥当就等着胤祚的大驾了,不过,这伙子驿站官员却没等来巴结的机会——跟随保护胤祚的善扑营军士一到驿站立刻将所有驿站人员全部清出门外,将整个驿站守卫得水泻不通,就连那些地方官也全都拒之门外。不过这却不是胤祚自个儿的意思,这起子善扑营的军士一向就是负责皇宫的保卫和康熙老爷子出行时的安全,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保卫皇上时的旧例来的。胤祚虽有些意外,起初却也没太在意,但想了想,还是把善扑营的头贺铁叫了过来,吩咐他守好自己所住了三进院子就好,驿站的人还是让他们各自就位的好,胤祚可不想因此事吃弹章,毕竟王爷不是皇上,事情还是按规矩来为好。
酒席之上无大小,客是贵客,正牌子阿哥王爷,满屋子的地方大员都轮着奉承地敬酒,作陪的巡抚武赫、藩台张宇宽、臬台杨林、学政孔有德也纷纷推波助澜,哄抬着要灌胤祚的酒;酒也是好酒,三十年的女儿红,入口虽醇,后劲却大,饶是胤祚酒量好也架不住众人的轮番上阵,还没过三巡呢,便有了些醉意。
靠,这群家伙玩群殴啊!娘的,喝醉了丢面子是小事,要是说错了话,叫人给参了那才叫麻烦。胤祚心里头不禁有些着急,不过他的手下都够不上资格进花厅饮酒,这会儿身边也没个挡酒的人,运内功逼酒?嘿,胤祚的内功倒是大成了,勉强能将酒劲都化成汗水逼出来,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自个儿浑身冒热气也未免太不像个样子了。
这人一急,啥事都整得出来,胤祚瞄个空子,假借上茅厕,打算自个儿催吐一把,没曾想刚进茅房,脚都没站稳,背后就冒出个人来,口口声声地称有要事相告,着实吓了胤祚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