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必须解释一句,那不是什么只有两条腿的羊,或者是变异的,能够像人那样走路的“羊人”。那只是一条条的苗狗罢了……
每一只抓回来的“羊”……是的,在我们黎族人眼里,那只不过是一只只和我们长得差不多的牲口……我们都会很用心的洗干净,然后在熊神诞辰的正午,在烈日和熊神的照耀下——“生祭”。
“生祭”的过程很神圣,我们一般会剖开“羊”的腹,当然,“羊”是被绑好的,否则一只乱动的祭品,熊神也许会不喜欢的,不是吗?
剖开“羊”腹后,最佳的,就是让“它”挣扎半个时辰。这样,“它”的歌声会持续很久,并传得很远。我们黎族人相信,伟大的熊神一定能听到它,并且感到喜欢。当然,若是熊神大人正好在打盹儿,看不见、听不着,那么我们作为他座下最卑微、但也最虔诚的仆人,也未尝不能代替他欢呼一下。
尤其是看到那一只只“羊”,因为挣扎而将伤口挣大,鲜血、小肠、内脏,一点点的掉落出来,洒湿了祭坛,最美妙的是在冬天的寒冷中,热血的滴答声,伴着热气;“羊”在临死前竭力的嘶声,那样的委婉……陶醉啊!
因此,想要达到这种最佳的效果,剖下去的那一刀,便十分的讲究了。不能太狠,因为那样祭品会很快就死掉,又或者歌声很短,便少了许多神圣和动听。
当然,浅了也不行。半个时辰的生祭后,如果祭品没有去到熊神的身边,那便是对熊神最大的不敬。所以很多“奉刀者”——就是剖那一刀的人,宁愿选择下手重一些,也不会冒着开罪熊神的危险。
只是,就我心深处而言……即便真的下刀轻了,没把祭品搞死,熊神也未必真的会怪罪。否则两百多年下来,熊神如果真的这么灵验,为什么又不出来保佑我们呢?
但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可我猜,很多人未尝不会这样去想,不是吗?
然而不管怎么样,很多人其实都明白,这项持续了几乎两百年的祭奠,不过是我们尚且渺小、懦弱、微不足道、敢怒不敢言时的一些小小泄愤。即便再怎么美化这种行为,也顶多说成是“卧薪尝胆”——哦,熊神在上,我赞美汉人的文化!太精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