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是以人为单位组成的共同群体,墨者生活在这个社会之中,要实现自己强烈的成功欲望并且夺取利益,非兼爱不能成功,而兼爱,却需要为下来进行打磨。
那什么是为下呢,墨者为下,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传统,即使是在这个崭新的时代,我们也不应该抛弃这个传统。为下,指的是墨者不应该以精英阶层的身份出现,不能居高临下以施舍者的面目出现,不可以展示任何高于墨者所在群体的力量和智慧。即,墨者,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必须表现为谦卑的,弱小的,只能欣赏并赞扬他人的所作所为,给予他人感情的满足,而不是通过展现自己强于他人的能力,造成他人的感情挫折。
墨者为什么要为下呢?这需要从最基本的道理说起,我们都知道,子弹可以轻易的夺取人类的生命,却无法击中苍蝇。这正是墨者为下的理论起点,墨者需要尽可能的融入到乌合大众的海洋之中,以最为平凡的面孔出现,隐藏自己的能力与学识,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可能存在的来自乌合大众与精英阶层的各种绞杀与防备。人们只会对那些强大和权威的所在产生警惕和防备,而对于那些弱小可欺的所在却保持同情和藐视。墨者需要这同情和藐视来隐藏自己强烈的成功欲望和夺取目的。
诸君听到这里,或许拍掌疾呼曰:“你这人说的我全部已经懂了,却是扮猪吃老虎的老旧东西。这个不消你来多说,我自学得很好。”这里,高某想请问诸君,这一个扮字,说明的又是什么呢?
这一个扮字,说明的是那吃虎之人,本来就有那降服饿虎的本事与才能,不过是为了方便取胜,方才扮之,即便是他不扮,却也能硬拼上数百回合,甚至还能取胜。高某在这里,想请诸君扪心自问,诸君可有那硬拼的本事,可真真正正的也是一头虎?
想必诸君虽然有许多才能,也能猛似狼豹,却未必敢自称一个虎字,现实生活中,我们大部分人,在精英阶层的面前,恐怕只是一头实实在在的猪,何必去扮,本来就是,那高某又为何在这里鼓吹为下之道呢,我们且来看一个故事。
司马懿与曹爽不和,两人互相猜忌提放,正逢曹爽心腹李胜要去荆州上任,于是曹爽就委派李胜前去探听虚实,司马懿装出病重痴癫的模样,成功的骗过了李胜和曹爽。曹爽认为司马懿将死不远,放心大胆的为所欲为,甚至带了所有的兄弟一起出城祭祖,不想司马懿突然发动,掌控了局势,曹爽不得已,只好投降,最终被司马懿杀死。
诸君看完这个故事,却会说:“这不正是那扮猪吃老虎,假痴不癫的例子吗?”。诸君所言极是,这正是司马懿扮猪吃老虎。高某用这个故事,有两层意思,第一,那司马懿本事如何,不用高某多说,诸君心中明了,怕也是只不下曹爽的老虎,他扮猪,却是为了麻痹曹爽,并非自己没有一搏之力。第二,诸君试想,那曹爽的仆人,每日里只能端茶倒水,却是实在的猪了,可否有吃掉曹爽的本事呢?答案很明显,有!他每日恭恭敬敬,只要赚得曹爽信任,一杯毒酒就能要了曹爽性命,因此,扮猪吃虎虽是良策,却非人人可能,即便是猪,却也能吃得老虎,只要方法得当。
这个方法,在现实的社会中,就是我们所讲述的新墨家思想。在如今的社会生活中,为下往往可以用谦虚来进行赞扬,人们热爱那些谦卑的形象,并且从不吝啬赞美的言语,虽然人们的社会行为从来没有任何的谦卑。人们将谦卑当做具有丰富内涵的体现,当做好学者的独特品质,当做成熟和理性的外在表现,甚至认为谦卑是泰然不动,稳健自信的淡然心态。墨者的兼爱,是一把双刃剑,虽然能得到广泛的社会支持和喜爱,却也能引起社会群体的警惕和防备,因此墨者需要为下来打磨这双刃剑。
如今民智已开,人们在负责的社会生活中,往往会对突如其来的好处产生怀疑,这是由日渐复杂的社会现实和堕落的社会思想所造成的。人们对于墨者的兼爱,常常会产生这样的疑虑:“我和你萍水相逢,不曾深交,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难道是有什么目的不成?”,这句话,想必诸君并不陌生,若将时间推前个三五十年,恐怕这种想法要让诸君笑掉大牙,要知道在那些年代,人与人的兼爱,正如我们每日要吃饭生活一样,是想当然的事情,可见如今人们愚蠢到何等地步,甚至连这最为基本的爱都要去怀疑,正是因为人们不习惯于这突然起来的兼爱,才会对墨者产生怀疑,才会说出:“事若反常即为妖。”这等话语来。因此,墨者需要为下来隐藏实力,消除社会群体的疑虑,因为人们只有确定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能力时,才会放心大胆的去接纳对方所给予的一切,并且将对方的给予当做因为对自己的惧怕和尊敬而进行的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