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我军入城,吃了那种师道的埋伏,死伤惨重,城门——城门也关上了!”一名拼死搏杀出来的军官飞奔过来,下了马跌跌撞撞的冲到嵬名察哥面前,跪倒在地,这夏国汉子,哭得犹如孩童一般,涕泪交加,好不哀痛。
嵬名察哥已然看清楚了形势,他愣愣的立在那里,也不说话,若不是中军慢了一些,说不得也冲进城去了,只怕便是个全军覆没。想一想这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却是何等的惨白?若是这十万大军损失殆尽,大夏国如何才能复得了元气?
一旁那阔莫将军忧心李纯平等人,想要说话,却看了那嵬名察哥哀痛犀利的眼神,哪里还敢出声,默默的往后悄然的挪开了步子。
“元帅,攻城吧,打破城门,便可就得那些兄弟们!”那军官哀嚎着,膝行爬过来,抱住嵬名察哥坐骑的马腿,苦苦告求。
嵬名察哥面皮抽动,忽地传令道:“全军后退!”
“后退!”传令官立时将这个命令发布了出去。顿时大军轰然停止向前,诸军不断调整位置,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缓缓的转了方向。
“元帅!”那军官绝望的叫了一声,“俺家兄弟还在里面,元帅——”
嵬名察哥名无表情,早有两名军汉上前,将那军官拖了开来,扔在了一旁。嵬名察哥看了看他,淡淡说道:“我军入城五万余人,若是我再领余下五万人去救,就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你——归队吧,自有人为你治伤!”
说罢,嵬名察哥回头看了看火光冲天的渭州城内,抿了抿嘴,便向来时之路退了回去。
“元帅——”那名吃人拖走的军官忽地挣脱了军汉的臂膀,抽出剑来,顿时四周的军士“哗啦”一声,将他团团围住。
“俺追随兄弟们一起去了。元帅自己保重!”那军官忽地一剑便直直的刺入了自己的脖颈,顿时飙出一道血箭,射在他身旁离得近的两名军汉脸上,使得他们惊慌的神色显得愈加的可怖。那军官的尸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嘭”的一声砸在地上的沉闷的声响,震得四周军士的心弦颤动起来。
“暂时收敛,待回了夏国,再好生厚葬!”嵬名察哥说了一句,便不再回头,在众军士的簇拥之下,大军缓缓的渐渐离开了渭城城下。
“相公,那嵬名察哥退了!”此时已然又登上城头的龚召对着身旁种师道笑道,“贺喜相公此战大败夏人。”
种师道看着那缓缓而退的嵬名察哥笑道:“此人也是不凡的。虽打败如此,却从容而退。”忽地转头对龚召道:“去传信,现在可叫王执中便宜行事,务必要拖住嵬名察哥人马,以待我军后援。”
“是!”龚召答应一声,忙忙的下了城楼去布置去了。
这渭城里,喊杀声已然渐渐的稀疏起来。这南城门口,武二领了一千郑家兵死死守住,又加上那城楼之上弓弩手相助,夏军竟然不能再行靠近城门。
“降者不杀!”此时不断传来宋人士卒的大喝之声。
陆陆续续的夏国士卒绝望之下,放下兵刃,跪倒在地,不敢再做抵抗。一对对宋兵步卒开始四处出击,收拢俘虏,打扫战场。
此役渭城之内困守的五万夏国士兵,降者万余,其余尽皆战死。
“烽火,是北城头上的烽火!”一名军官骑马飞奔向王执中,高声叫道,“将军,渭城夏国人要退了。这是我军进攻的烽火传信!”
王执中哈哈大笑道:“此乃天赐我这般功劳!儿郎们,且不可教城内的步卒将功劳占尽了,且随我杀过去!”
“杀,杀,杀!”众马军忽地高声的吼叫起来。
王执中一马当先,手指长矛向着城南方向飞奔而去。他的身后,三千马军呼啸而上,紧紧跟随,瞬间便消失在黑幕之中。
“元帅,就此扎营罢!此地已然离宋人二十余里了!”启台吉可上前对那嵬名察哥道。
嵬名察哥看了看四周,天色已然蒙蒙亮了起来,只是四周雾气环绕,还看不真切。夜色已然淡了下去。后方还无有宋军来奔袭,便点点头道:“也罢,如此辛苦了一夜,先歇息一回,待雾气散了,再行后退。”说罢又看了看渭城方向。如此一败,只怕再回此地,便难了。
启台吉可忽地叫来一名军官,原来是他的族弟启台吉里,对他嘱咐道:“你且引马军一千四周警戒,若有宋人来攻,务必传递消息,挡住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