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贤从美好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他连声说道:“皇上请放心,本王决不让帝妃赵嬛嬛受上半点儿委屈。”
“再出差错,定斩不饶。”
完颜宗贤毛孔悚然,他唯唯诺诺地走出了殿堂。
话说,杜充、刘豫是何许人也?李纲在奏疏中对他们为何会如此切恨?原来这个杜充是宗泽去世后,由黄潜善力荐接任宗泽之位的人,自从他接管京城留守,便嫉贤妒能、残暴自私,金兵南下,杜充弃城南逃,扒开黄河大堤,使黄河大水入淮,企图阻挡身后的追兵。
杜充决河未对金军南下造成很大影响,而使得河南、山东、安徽、江苏一带的百姓至少淹死了二十万人以上,因流离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人数倍于此。北宋时最为富饶繁华的两淮地区毁于一旦,近千万人无家可归,沦为难民。后来他以保护高宗打击苗傅和刘正彦为由,放弃汴京仓惶南逃,后被完颜宗弼追至,投靠了金国。完颜晟将汴梁纳入到大齐傀儡皇帝刘豫的管辖范围。
刘豫是金国扶植的傀儡政权伪齐皇帝。元符时进士及第。北宋末任河北西路提点刑狱,金兵南下即弃职逃走。宋高宗建炎二年(11(年),任知济南府,他见北方大乱,请改派江南一郡被执政拒绝。金兵围城,他杀勇将关胜而降。四年,金册封刘豫为“大齐皇帝”,建都大名。
刘豫骄奢淫欲,挥霍无度,横征暴敛之余还大肆挖掘汉人的坟墓,非但掘开北宋诸先帝陵寝,连一般民众的祖坟也不放过,引起南宋军民和伪齐统治下人民的极大愤慨。完颜晟对他领导下的伪齐政府极为不满,不但没有巩固政权,反而加深了矛盾。说刘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加上金国内部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完颜晟收回了刘豫的伪齐皇帝,让他当了个蜀王。
而在各个方面条件皆已经成熟的情况下,高宗却不思北上抗金,不思报仇雪恨,他需要的是南北分治的局面,只要是能维持现在的统治地位足矣。
黄潜善和汪伯彦离开了高宗的左右,他还需要寻找这样的人来维持目前的局势。他不希望雪靖康之耻,那样会将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飞灰湮灭。这就是南宋最高统治者所希冀的远景。而李纲又能怎样?他用热巾敷了高宗的冷脸,不见高宗有丝毫动静。现在只希望能早点回家,享受着与亲朋好友团聚的幸福生活。
李纲和黄潜善几乎是同时回到了邵武。时任邵武通判,半月前就得到飞鸽讯息,所以很早就率官员路口迎接,李纲和黄潜善刚开始由于朝廷的残酷斗争,见面都觉得别扭,但在亲人和乡亲浓浓亲情的感召下,在双方家人的撮合下,隔阂与仇恨很快就被亲情、乡情所代替。
见黄潜善泪流满面,李纲走过去握着他的手,含着热泪说道:“师兄不要过于悲伤,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亦无用处。希望今后牢记教训,使自己的后代不要重蹈覆辙。”黄潜善听后,十分愧疚地点了点头。
几日之中,两家人的往来甚是亲密,像是全没有过去那血雨醒风的斗争。他们往返于学堂读书时走过的小路,去回味过去的美好日子。不禁心潮起伏、感慨万千。正当两家人准备一起就餐之时,却来了几十个乡亲父老要拜见李纲和黄潜善,有提鸡、鸭的。也有拿笋干、香菇的,更有人杀猪、宰羊的。他们要感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原来他们都是邵武农民起义军人士。
有位六旬老汉说:“我们就是被围困的起义军人,后来听韩元帅的人说是您们向皇帝求情,才留下我们的项上人头,大家非常感谢,特派我们代表邵武参加起义的1000多人感谢二位大人的救命恩情。二位大人请受我们一拜。”大家一起跪下。李纲和黄潜善连忙将众人扶起。黄潜善心里真不是滋味,心想,这里全是李纲的恩泽,庆幸自己听了李纲的话,要不这些纯朴的乡亲不就成了刀下之鬼吗?
乡亲们和李纲、黄潜善一起吃饭,叙孩提之事,讲邵武逸闻。大家毫无戒心,全没疑虑,大块的吃肉,大碗的喝酒。没有官场上步步惊心的暗礁险滩。更没有相互倾轧,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有的甚至还用很重的邵武腔叫他们的小名,黄潜善和李纲感到极为亲切,桌子上不时笑得前仰后合。当说到两人都是被贬之官时,大家纷纷表示:两位大人就留下吧,我们是一家人,有我们吃的也就有二位大人吃的。虽然说的不那么切合实际,却足见乡亲一片挚诚炽热之心。
黄潜善在邵武住了近半年的时间,由于高宗许他回家探亲时间已到,便与李纲和众乡亲辞别。他紧紧拥抱着李纲,难舍难分。随后又极其悲情地叹曰:“回家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在这里的半年是自己几十年外面为官所不能比拟的。只有这里才有人之真情所在,他后悔当初没有珍惜师兄弟同朝为官尤其是同朝为相的宝贵时间,不是同舟共济而是背道而驰、分道扬镳,说罢泪湿满襟。见此,李纲难奈心绪地哏咽道:“师兄也别太自责,身体为重。来日朝廷若是诏回,多做利于国,善于民之事亦可。”黄潜善含泪点头,告别了李纲和众乡亲。
告别了众人,黄潜善与徐氏及儿子黄秠一同前往梅州(今广东梅县)。到梅州后不久,由于心情郁闷,总思虑自己欠负太多,久而久之沉疴痼疾,无奈病情重笃,同年便谢绝人世。李纲得知,心情十分沉重,他悲切道:“人间之事难以判断,只能留与后人评说,但人间之情永驻不变。师兄安息吧!”高宗闻讯也有几分伤感,毕竟一起走过了许多艰难岁月,替自己扛去多少投降卖国的罪名。为自己他献上了至爱之人。
而小枚听见这噩耗消息,似乎天旋地转,她极为悲痛地说道:“恩人既然已去,小枚苟活何意?自己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恩公的情义,恩公的离去,小枚的心就像断线的风筝,没有了着落之地,她决意离开高宗,借祭祀黄潜善为由,小枚削发为尼,一辈子超度恩公,感情真挚得令人吃惊、佩服、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