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她身侧的杏儿听她如此说,马上挨着她的身子跪在地上,抢着道,“落雨,我亲眼看到你给五小姐指了路,怎么这会子又不承认了?那日的人虽多,但我不会认错你的。”
落雨回过头来瞪视着杏儿,怒道,“你说什么?你亲眼看到我给五小姐指了路?你不是一直跟在二小姐身边吗?难道二小姐也看到了吗?”
杏儿噎了噎,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五小姐险些丧了半条命,虽说五小姐不是你的主子,难道你就真忍心看着五小姐命丧黄泉么?”
落雨急的落下眼泪来,跪趴在地上朝申冀磕了个头,“侯爷,奴婢但凡有一丝半点要害五小姐的心,定叫那响雷劈了奴婢去。”
她抬起头,目中窜出一股火来,“杏儿,既然你亲眼看到我给五小姐指错了路,那你为何不拦着点呢?若说我是要害五小姐,难道你也有新要害五小姐么?”
杏儿心下一慌,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自己为什么没上去阻拦呢?她低着头眼角余光瞟向一旁的申郡碧。
申郡碧却不以为然,像是早就有了十足的把握,轻声道,“祖父,她们孰是孰非问过五妹妹便知,五妹妹才是当事人,自是知道的。”
她又转过头对着屏风后柔声说道,“妹妹莫要怕,祖父与两位殿下都在这里,你心里有什么话只管说,若你真受了什么委屈也别闷在心里头,闯入猎杀区也不是小事,妹妹还是说明白的好。”
汪氏这才明白了申郡碧主仆出现的目的,心下微沉,盯了盯落雨,目光又扫向身侧的女儿,只盼着千万不要发生那样的事,否则女儿的美名可就抹上瑕疵了。
申郡姝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动,似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申冀心下一沉,微暗的目光在申郡碧低垂的秀发上扫了扫,又用眼角余光望向段南晨兄弟。他实在不希望家门丑事被这二位听了去。可正是因为这两位在场,他才不得不追问到底。
他沉声道,“茹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间申郡茹轻咳两声,带着几分凄楚的声音里含着惊讶与不解,低低的回道,“我进猎杀区之前,确实有人给我指了路,我想去找大姐姐与母亲,却不知她们在哪里,便想着问一问。”
说到这里,她又禁不住轻咳起来。
申郡碧心头不由得挑了挑,几乎按耐不住目中喜色,她就知道申郡茹一向胆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不说实话?
她倒是要看看金夏国第一美女容不下庶妹企图将庶妹害死,究竟会落个怎样的下场。
段南晨眉角挑了挑,而立在一侧的段南骁目光炯炯,直直的盯着屏风,似是要把屏风刺穿了一般。
申冀目光一转,声音愈发的严肃,“是谁给你指的路?”
申郡茹低头想了想,才又低低的回道,“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孙女儿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一个了?也许并不是她指错了路,而是孙女儿听错了。”
申郡碧蓦地抬起头来,惊得半张着嘴,狠狠的瞪了一眼屏风,猛然惊觉失态,慌忙低下头,心下早已有千种念头转过。
而申冀亦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欣喜过后又有些恼怒,狠狠的瞪向杏儿,“你还有什么话说?你倒是说说,怎么亲眼看到落雨给五小姐指路的?”
杏儿面色苍白,已经完全呆住了,傻愣愣的抬头望了望申郡碧。
申郡碧却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申郡茹自己明明也说是落雨给她指的路,而且这件事的的确确是落雨给申郡茹指错了路,可是为什么申郡茹与落雨偏偏都说没这回事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杏儿办错了事?不可能,杏儿绝不可能同时认错落雨与申郡茹两个人吧?
这件事一定另有蹊跷,可眼下却容不得她多想,当事人双方都不承认有此事,她这个局外人指的什么证?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指证自己了么?这让祖父怎么想?又让二皇子怎么想?
她面上泛着一层隐隐的白色,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只一霎的功夫,她已想出对策,扑通跪在地上,哭着道,“祖父,孙女没管好下头的人,还请祖父责罚。”
她转过头瞪她一眼,狠声道,“我只道你是个省事的,万事都由着你的性子,却没成想你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与落雨不过拌几句嘴,就让你如此怀恨在心,竟然在这里搬弄是非,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你倒是说清楚是不是你故意诬陷落雨的?”
她狭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泪珠儿扑簌簌往下掉落,梨花带雨的模样儿分外惹人怜爱。
杏儿吓得心里发颤,再傻也听出主子话里的意思,遂跪在地上点头如捣蒜,“小姐,奴婢,奴婢……许是奴婢看错人了,奴婢断没有要诬陷落雨的意思。”
申郡碧厉声沉喝,“还敢狡辩?你说,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