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申郡茹将府里所有人的前世遭遇都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尤其对申冀,虽不是十分了解,却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前世申元阳夫妇遇难,申冀不一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与申盛侯府的荣衰相比,一个儿子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他舍弃了儿子惨死的真相,一心倒向申元周,支持段南晨登基,终于迎来申盛侯府的至高荣耀。
这是申冀的隐忍与取舍,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个迂腐的书生,靠着祖上打下的基业沾沾自喜,其实不然,正是申冀的这种隐忍才使得申盛侯府在金夏国最不稳定的时期迅速的站对方向荣宠不断。
申郡茹抓住的便是申冀这份坚韧与忍耐,但凡于己有利的,他心中自有一把秤,孰轻孰重自有分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若想取得申冀的宠爱,只能铤而走险,这一次她赌的就是申冀的隐忍。
良久,躺在床上的申冀只是静静的望着床顶一言不发,而在他心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任何人都无法体会他此时的心情,性命无忧却要一辈子忍受腿伤的折磨,还是豁出性命放手一搏?艰难的抉择让他心如波涛难以平静。
“祖父,姝儿也相信胡大夫能治好您的腿,请您相信茹儿试一试吧。”不知何时申郡姝也从隔间里走出来,挨着申郡茹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道。
申冀微微一愣,略带惊讶的望着申郡姝,面上带了些惊喜,“姝儿,你也相信他能治好我的腿么?”
申郡姝微微一笑,柔软的声音像一道细泉注入申冀的心底,“祖父,您吉人自有天相,胡大夫是上天垂怜祖父功德无量派来挽救祖父的,祖父,请您试一试吧。”
申冀苍白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的消息,望着这个他最欣赏最满意也最喜欢的孙女,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胡大夫,一切就拜托你了。”
申元阳跌坐在地上,眼里不禁涌出一股泪水来,“父亲,求求您……”转过身又满含斥责的对申郡姝道,“姝儿,你也疯了么?”
申冀稍显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摆摆手道,“不必多说,我心已决,谁若再阻拦,立马赶出申盛侯府。”
没人敢再多说话,低垂着头静立着,等着申盛侯接下来的吩咐。
申郡茹没想到申郡姝会突然跑出来帮她说话,抬眉轻轻的扫了申郡姝一眼。
申郡姝对她淡淡的笑了笑,趁势将申元阳扶起来,柔声道,“父亲,祖父已经答应了,您快些起来吧,五妹妹一片孝心,求您不要再难为她了。”
申元阳不解的看着自己向来看重的女儿,不明白她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但他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大女儿,所以虽然生气却并未多说。
申郡茹却并未站起身来,而是朝申盛侯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祖父,茹儿祝您早日康复,茹儿驽钝,不能替您分忧,只能上八宝山上为您念佛祈福了。等您康复日,便是茹儿回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