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骁站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乌黑的眸里闪着亮光,似是牟足了劲一定要取胜,郑重的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打败东峦国,安全回来的。”
他这边乱表态,却不知申郡茹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要知道前世的段南骁不过是被皇帝皇后捧在手心里的瓷娃娃,别说去打仗了,恐怕连京城都没离开过,这一世怎么有关他的所有一切都改变了呢?
惊讶过后,迷茫过后,申郡茹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才导致一切都发生改变了吗?还是……
她不由得大胆揣测,难道眼前这位五皇子也是重生的吗?
她全身一颤,吓得倒退两步,差点站立不稳,呆愣愣的望着段南骁,红唇轻启,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段南骁不知其意,只当她是被吓着了,不禁有些懊恼,刻意压低声音,不自觉已带了几分宠溺,“你不必害怕,打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的,你放心吧,父皇给我派了好些人,我一定会没事的。”
申郡茹满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段南骁难道也是重生了?她到底该不该问一句呢?如若他不是重生的,岂不把她当做怪物了?
段南骁见她面色惊疑不定,双目稍显恍惚又不说话,似乎并未听到他说的话,不由得有些着急,沉声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被他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申郡茹蓦然回过神来,倏然对上他一双乌黑的眸子,直觉转头避开,呐呐的道,“臣女不敢不听,五殿下领兵出征,为的也是金夏国的黎民百姓,臣女不才,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佛祖跟前替五殿下祈福,但愿五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官调调更有些敷衍,但段南骁却听着极为舒服,蹙眉强调,“须得日日为我祈祷,佛祖自会把你的话捎给本殿的。”
在他的意识里,为他祈祷的时候便是想到了他,岂不是日日都念他一回?
这就够了。
他禁不住眉角上扬,嘴角挂了一丝极满意的笑。
低垂着头的申郡茹却还在纠结,到底是否该问一句,“五殿下,您也是重生来的么?”
可是她不敢也不能,即使段南骁真是重生了,她也不能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底细,她绝不能把这个秘密让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段南骁嘴角浮起的一丝笑意还未绽开便冷了下去,语气极为不悦,“我给你的钗子怎么没戴着?不是要你每天都戴着么?”
申郡茹蹙眉,这男人的霸道与强势让她略有不舒服,总觉得段南骁是把自己当成他手下的人,他说的话就一定要照做,这样的感觉她极为不喜欢。
“回殿下,臣女不喜欢戴那些饰物,那钗子已经放起来。”
段南骁双眉微挑,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蓦地转了话题,“你就那么相信胡笙伦一定能治好申冀的腿?”
他这么问申郡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她对胡笙伦绝对的信任确实令人生疑,所以她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遂不急不慢的徐徐道,“殿下抬举臣女了,请胡大夫为祖父治病乃是我母亲的主意,胡大夫曾治好过臣女的病,也曾为我母亲看过病,所以母亲对胡大夫极为信任,但因着父亲固执又不听人劝,是以不敢将胡大夫请进府为祖父治病,臣女感念母亲的难处,便在祖父跟前提到胡大夫,后来都是祖父自己决定的,臣女只不过依着母亲的意思而做,臣女相信母亲不会害祖父的。”
她的话半真半假,就是汪氏本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出意外,胡笙伦一定能治好祖父的腿,这是大功一件,即使真有人向汪氏求证,汪氏也只会顺手水推舟做个好人,岂会推翻她的说法?
段南骁不疑有他,点头道,“你放心吧,过些日子你就能回去了,这段时间你留在八宝庵休养休养也不错,有什么事你就去找八宝师太,她会帮你的。”
段南骁这样的嘱咐,又让申郡茹产生了错觉,他是在关心她吗?他对她的特殊似乎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男女关系。
她深吸口气,忽然觉得鼻间都是属于他的味道,轻轻的淡淡的说不上来的香气,心底的某根弦又被轻轻的撩拨了下,她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挪身子,嗫嚅道,“臣女多谢殿下关照,师太对臣女已帮了许多,臣女不敢再多麻烦师太。殿下马上就要出征,想必有很多事要做,臣女不耽误殿下的宝贵时间了,臣女告退。”
她屈膝行礼,转过身脚不沾地的疾步就走,一颗心禁不住又咚咚咚的跳起来,如芒在背。
身后段南骁并未追上来,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深邃的目中凝缩成一个点,闪着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