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不必担心,等您写完后,让人端火盆上来,贫尼会念一道符咒,当着您的面烧给她的。”
“如此甚好。”申郡碧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当着她的面,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她转身拿了纸笔,心下仍旧惊惧未定,自是不敢再有所蒙骗,只盼着陈妈妈的魂魄早日离开,遂将当日如何对陈妈妈之事一五一十尽数坦言,又将陈妈妈死后发生的几件事写了写,最后才提到给申郡茹下毒的事。
八宝师太一旁提醒道,“二小姐不要忘记在最下头题名。”
申郡碧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写的倒也算坦诚,至少将事实都一一陈述出来。
见她写完,八宝师太说道,“请小姐将纸张折叠好,且不可被别人看到,否则就不灵验了。”
这正是申郡碧巴不得的,急急的将几页纸折叠起来,又用空无一字的白纸将其包起来,这才递到八宝师太的手里。
“二小姐,请您吩咐人端个火盆进来吧。”
“杏儿,端个火盆进来。”申郡碧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八宝师太的紧紧攥着一团纸的手上,恐她瞧出什么来,又恐她耍什么幺蛾子。
八宝师太却目不斜视的紧盯着佛珠,丝毫看不出觊觎纸上字的意思。
须臾,杏儿端着火盆进来,不放心的朝小姐看了又看,见小姐除了面色稍显苍白外,似乎并无异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等八宝师太说话,申郡碧抢先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杏儿自不敢多留,立马赶去同二夫人禀告。
八宝师太弯腰半蹲在火盆旁边,伸手将那团纸扔进火盆里,拿着佛珠在火盆上头晃了晃,火芯子顿时窜上来,一瞬间便将一团纸烧成了灰。
八宝师太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盛满茶水的杯子浇向火盆将火熄灭,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香囊,将火盆里的黑灰收起来放进去。
申郡碧觉得奇怪,“师太拿这些做什么呢?”
“唯有此物才能将魂魄招走,二小姐不必担心了,贫尼这就带她走。”
不过是一堆黑灰,带走就带走吧,有什么好担心的?申郡碧当下便道,“多谢师太大恩,不但救了郡碧,还救了祖父,祖母与母亲一定会感激您的。”
八宝师太也不多说,装起那香囊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道,“二小姐,贫尼须得将魂魄尽快送出府去,不便再去老夫人跟前告别,还请二小姐去芷院送个信,贫尼这就从后门先走了。”
申郡碧正盼着她快点走,免得到了老夫人跟前嚼舌根,陈妈妈吊死在自己院子里终究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万一老夫人再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自己身上那就麻烦了。
“师太,您先去办大事要紧,我这就去向祖母禀告,待得祖父醒来,您便是咱们申盛侯府的大恩人,申盛侯府一定会重重感谢您的。”
“二小姐言重了,只望老侯爷能早日康复,还要劳烦二小姐派个人给贫尼带路去后门。”
申郡碧行至门口,“杏儿,给师太带路。”
杏儿吓得心头一颤,刚刚听得分明,师太要把陈妈妈的魂魄带出去,自己跟着一起去,会不会沾惹了阴气?
申郡碧见她慢吞吞的不肯上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走快些,误了师太的大事,仔细你的皮。”
杏儿哪里还敢多想,忙抢先一步,走在离着八宝师太几步远的距离,恨不能离得再远一些。
八宝师太觉得好笑,向申郡碧说一声“二小姐,告辞。”,迈开大步,飞一般的跟在杏儿后头走了。
申郡碧到底年纪小,碰到这些鬼力乱神的事,撑不住便乱了阵脚,说到底还是她做了亏心事,否则又怎会忘了问一句,大白日的鬼魂怎敢出来?
但二夫人姚氏就不一样了,身居后宅懂得太多鬼神阴私之类的事,这些事不一定能瞒过她的眼。
所以她必须尽快离开申盛侯府,更不能再见芷院里那些女人们,万一露了马脚丢了这重要的证据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刚刚她不过略施小计,将申郡碧包起来的纸给掉了包,烧掉的不过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纸而已,而申郡碧亲手写的自是要留下来做证据的。
出了申盛侯府的后门,拐弯上了一条大街,她马上雇了一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八宝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