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郡茹顿觉一阵冷汗,这话说的有些大了,又觉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遂道,“有劳妈妈了。”
罗妈妈没想到她只是回复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有些摸不着她的脾气,遂只是笑了笑,亲自扶着申郡茹上了轿子。
才刚进了庆王府的大门,段皓秀哈哈大笑的声音便传过来了,“茹儿,你可来了,我都要亲自去接你了。”
话音未落,人已到了娇子前,伸手将轿帘掀开,“茹儿快下来,我带你去见母亲。”
申郡茹伸手放在她手心里,任由她牵着下了轿子,穿过二门,走过葡萄藤长廊,又经过一条狭长的小巷子,再过了三四个影壁,终于到了庆王妃的院子。
庆王妃面容有些憔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带着丝丝暖意,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亲密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疏远,恰到好处。
前世时申郡茹为了帮助申郡碧曾多次与庆王妃打交道,但每一次都曲弓卑膝,恨不能把自己摁到尘埃里去,所以每一次见庆王妃都是心怀鬼计忐忑不安。
而这一次,她大大方方的走到庆王妃跟前,屈膝行礼,“臣女拜见王妃。”
庆王妃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微微一笑,“确实是个通透的女孩子,比秀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段皓秀撅了撅嘴,身子挨过去紧紧的靠在庆王妃身上,“秀儿不依,我哪里不好了?哪有娘亲看着自己女儿不好的?”
庆王妃噗嗤笑起来,手指在她眉头上点了点,“就你这样子,还好意思问哪里不好,我都不好意思说是你娘亲,坐没有坐相,站又没有站相,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投错胎了,原本应该是个男儿身才对。”
段皓秀大眼一眨,“我要是男儿身更好了呢,直接娶了茹儿当夫人。”
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庆王妃的心里却不自觉的想到即使是男儿,也不可能娶申郡茹这种身份的人,做妾或许还可以。
申郡茹见段皓秀旁若无人的撒娇邀宠,不禁有些羡慕,有娘的孩子真是个珍宝。
庆王妃并未忽略申郡茹脸上一闪即逝的失落,想到申元阳在自己跟前说过的那些话,又想到儿子今天回来提起送申郡茹回去时发生的事,愈发觉得站在跟前的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实在太可怜了。
撒娇卖萌完毕,段皓秀拉住申郡茹的手,“茹儿,你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做了很多好吃的,咱们现在过去吃吧?”
申郡茹抬头看看庆王妃,庆王妃笑着点头,“去吧去吧。”
段皓秀马上拉着申郡茹从屋里走出去。
两人离开后,罗妈妈缓步上前,“王妃,果然如您所料,申盛侯府的人知道五小姐拿侯府做了赌注,都吓得不轻,这笔账自然也都算在五小姐头上了,其中最生气的当属申大老爷,至于老侯爷,似乎倒没什么。”
庆王妃眉角舒了舒,“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我都被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儿戏。”
罗妈妈又道,“奴婢听老夫人跟前的蓼香姑娘提起,五小姐并不是真的让侯府的人犯险,而是知道当今圣上英明,绝不会单凭几句话便将忠臣灭九门的。”
庆王妃呵呵笑起来,“她倒是聪明,可到底是年纪太轻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如她这般天不怕地不怕,只觉得事在人为没有做不成的事。
如今想来,诸多事都不由己。
到了下午,庆王妃的娘家嫂子严夫人带着女儿严其瑶同几位御史夫人来探望亲王妃,恰碰到段皓秀与申郡茹坐在一起说话。
她们本就对段皓秀被劫的事好奇不已,这下子更找到说话的由头了,围住两人问个不停。
申郡茹并不想多说,段皓秀似是也有些不耐烦了,只简单回了几句便拉着申郡茹与严其瑶出了门。
严其瑶乃严家的嫡长女,性情温柔文雅沉静,一等一的大家闺秀,与段皓秀的冒冒失失截然不同。
但段皓秀并不讨厌她,反而觉得她是真的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很是耐看。
许是屋内的气氛太过沉闷,三人缓步走在小花园里,都觉得心旷神怡甚是舒爽。
远远的申郡茹看到一丛盛开的鲜花,星星点点犹如天上密布的灿星一般,不禁心下一动,两手提着裙子快走了几步。
轻风吹来,紫色的裙角随风飘动翻飞,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乌黑的秀发披在后背上,映着阳光,如漫天飘洒的瀑布。
她整个人仿佛融进那一丛花里,走进金黄的阳光里,全身都笼着一层暖洋洋的光芒,令人生出一种仙女下凡的错觉。
这时,她突然转过身,嫣然一笑,“秀姐姐快来看。”
瞬间,如一幅画定格下来,醉了人眼。
段皓秀望着她,竟呆了呆,情不自禁的问道,“瑶姐姐,你觉得茹儿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