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申元江脸色黑沉,方才因惊讶而导致的满脑子混乱,此刻已慢慢清明起来。
柯姨娘随他几载,为人也算小心谨慎,从未出过纰漏,别说杀人了,就是见着血色都要吓得眼晕,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又有许多下人亲眼所见,即便是被人冤枉,柯姨娘的清白是再也说不清了。
身为男人,自己的女人连清白都无法证明,这么明晃晃的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这叫他情何以堪呢?
谭柏图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无端端的死在府里,这又叫他怎么处置呢?只谭家那边就无法交代,只怕要让母亲亲自走一遭了。
“三叔。”申郡浩还不知后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今天府里的气氛似乎与往日不同,却也没往深处想,毕竟这又不是自己的家,多想无益,也用不上他操心。
“浩儿,出大事了。”申元江眉头紧锁,在申郡浩疑惑的目光里继续道,“柏图死了,是被人害死的。”
申郡浩一只脚刚刚抬起,生生顿在半空中,整个身体禁不住颤了颤,心头大颤,“死,死了?”
申元江面色凝重,语速缓慢,“昨夜柯姨娘出去,一直未归,今天就有人发现她与柏图在一个屋里,而柏图已经死了,柯姨娘说她是冤枉的,她没杀柏图……”
申郡浩语音发颤,不自觉得摇了摇头,脱口而出,“绝不是她。”
惊觉失口,他又忙掩饰着解释道,“姨娘不过弱质女子,柏图虽为书生,好歹也是男人,怎会死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柯姨娘手里。”
略一顿,他又道,“况,这些日子您也看到了,柏图是个很懂规矩的人,绝不会对姨娘有非分之想的,这件事实在太蹊跷了。”
申元江只道他太过惊讶,遂并未将他脸上极度的惊惧放在心上,“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可是谁要对柏图下此狠手呢?而且还要借用柯姨娘的手。”
他挑眉看了看申郡浩,“这人不但要置柏图于死地,还要嫁祸在我的人身上,可见同我也是有仇的,我却想不通,我与柏图素无交集,怎的会有共同的敌人呢?平日里你与柏图走得近,可知道些什么?”
申郡浩想也不想,马上摇了摇头,“柏图刚刚进京不久,侄儿与其并未深交,不好妄下判断误导三叔。三叔,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呢?谭家那边……若传到外头去,于您的官声不利。”
申元江不觉气闷的心尖尖疼,他呆在荆州也有几年了,一向谨小慎微,官途上不算大展宏图却也算小有成绩了,只待今年政绩再上一层楼,便可风风光光的调回京城,可关键时刻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如果真的传出去,那群静等着揪他小辫子的人岂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那他的前程还有什么辉煌可言?
所以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去。
“三叔,为今之计只有先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三叔信得过我,把这件事交给我吧。”申郡浩脸色泛着轻微的白色,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攥起来,虽然在竭力掩饰此时内心的紧张,却遮不住深藏眼底的惊悸。
申元江略一点头,“我正有此意,这件事须得秘密进行,其中利害你是清楚的,至于柯姨娘那边,你也尽管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