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元江蓦地抬头看她,谭柏图怎会知道他要回城的事呢?如果不是谭柏图跟申郡浩死了,他也不会这个时候回京的,沈氏是在怀疑什么还是事先得了什么风声?
他强自镇定的回道,“柏图原本想随着一起回来,是我想让他在荆州帮衬一二,便让他留下了。”
沈氏的心颤了又颤,禁不住热泪盈眶,忽的上前一步逼近申元江,一字一句的沉声道,“三老爷,请您告诉我,柏图如今在哪里?您知道的,柏图是不会说要回京城的话的。”
不错,当初她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再回京城,即使儿子真要偷偷的跑回来,也绝不会在申家人面前说出要回来的话,既然儿子不会说,那就是申元江在撒谎了。
她忽的伸手指向后头那辆马车,“那里头躺着的是申府的大少爷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儿到底在哪里?”
她这样的咄咄逼人,毫不顾忌的大声喊叫,让周围的人甚至产生一种她儿子已被人谋杀的错觉。
申元江万没料到她竟敏锐至此,一咬牙,“夫人既然不肯相信,不如跟着一起回侯府吧,到时再细说便是。”
不知为何,沈氏突然心生恐惧,仿佛站在面前的男人是一只老虎,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进血盆大口,她吓得后退两步,直觉摇摇头,“我不去,我只想见我儿子。”
她忽的又疯了似的猛的推开搀着她的丫鬟的手,抬脚奔向后头的马车,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已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马车上并排躺着两人,均一动不动,面色死灰,他们身体周围的盆子里堆放着一些冰块,许多已经化成水似是要溢出来。
沈氏呆呆的瞪视着车上的人,良久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儿子……”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惊呆了,都道母子连心,果然如此,儿子遭难,母亲若然不是感知到了,怎会赶在这样的时候追过来?
申元江情知糟糕,却已来不及阻止,沈氏嚎啕过后猛地向后撅倒,昏死过去了。
“还不赶紧把谭夫人抬起来,赶紧去请大夫。”申元江气的跺脚,万没想到到了自家门口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跟在沈氏身边的丫鬟见势不妙,顾不得主母,趁着混乱之际慌张奔跑出去,回去找老爷报信去了。
汪氏惊得说不出话来,自知此时不宜多说,遂捏了捏申郡茹的手,轻声道,“你父亲甚想你,先上马车见一见老爷吧。”
申郡茹似是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温顺的跟着汪氏向那一边的马车走去,目光却在另一侧挂着白帐子的马车上转了转,紧跟在申郡浩车辆之后的那一辆马车遮的严严实实,里头坐着的该是那位怀着申郡浩骨肉的姑娘吧?
她嘴角微微一动,明知申郡浩之死不宜张扬,却还在马车上挂着白帐子,申元江,难道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