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唐碧玉哑口无言,可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之际,她的心一点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反而被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所包围。
身体摇晃着,唐珈叶脚步凌乱带着某种仓皇,飞奔出病房。
好象这十几年来对唐碧玉的埋怨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捂住唇躲在医院院内的角落里抽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乖乖。”温贤宁低低叫她的昵称,一只手掌轻轻按在她背后,“想哭就尽管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唐珈叶停下来,不自觉地抬起泪眼对上他的视线,随即扑进他怀里放肆痛哭,“我想不通,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这么浅的道理她现在才懂……生而不教不如不生……”
手掌轻柔地抚着她的背,温贤宁安慰着,“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她从出生到现在的环境就是这样,所有人的都在迁就着她。有些人年纪轻轻便开始懂事,有些人糊涂过一辈子还是没把日子过明白。这中个原因取决于每个人的经历,有些人打小生活窘迫,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去与人竞争、厮拼。而有些人,从一出生下来就在一个优渥的环境,温室里的花朵,不懂人间疾苦,思想单纯、片面,性格孤僻,习惯以自我为中心。追根究底,错不在这温室的花朵上,而在家庭教育上。”
他的话对她起了一些作用,抽噎着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讨厌她,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任性,有些想法连我都不如。”
“明事理的多少不分年龄。”温贤宁莞尔,听出来她声音里多了一些温情,少了一些仇恨,怎么说她们是母女,有再大的仇到了这份上也化解得差不多了。
等她哭够了,温贤宁掏出手帕,她边擦眼泪鼻涕边问,“大叔,你刚才举的那个例子是你吗?”
“什么?”他装傻。
她才不好糊弄,“你举的那个从小生活窘迫,不得不与人竞争的例子,是你对不对?大叔,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直很苦,因为没有人懂你,你对他人只有付出,从来没有获得过。”
他沉笑着伸手捏捏她的鼻尖,“怎么没有,我亲手创出这么大的家业,打下房地产半壁江山,银行的个人帐户上有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名下的不动产价值连城,我怎么会没有获得?”
她抿抿唇,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悲切和憔悴,心里泛起疼,“不,我指的不是金钱,我是说精神上。你的精神世界里是空泛还是充盈?”
这是个极度尖锐,无法触摸的问题,温贤宁不着痕迹地笑笑,“不是有你吗?小乖乖,以后你和童童就是我的全部,我为了你们而活。”
他越是不说唐珈叶心里却是疼,疼到恍惚,低头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襟,“大叔,你要我幸福我也要你幸福,我不要你难过,不要你绝望,你父母会转变过来的,你看若娴以前很任性,现在多关心你。还有修洁,你在医院的那阵子他去看你,听说你被夏嫣然骗,他有多气愤。会的,温家人会慢慢开始关心你,不会再忽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