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眸底发狠,指着那瘦小男子就骂,“你个肮脏货!别在那血口喷人!你拿别人多少好处,堂堂傅府也是你能攀扯吗?”
小七又一拗,瘦小男子吃痛叫着,浑然也不顾林嬷嬷话里的威胁,如疯狗乱咬,“老雯婆,你有胆做怎么没胆承认!我…我怀里还有她给抱银子的荷包,那上面又标记!有标记!大家伙看了就知道!”
“诶?这个小猴吗?怎么被人抓到这儿?”
“啧啧,傅小姐不是说小猴是被人派着散播谣言的吗?”
“难道是傅老夫人?我说小猴怎么突然就有钱了,前些日子还看到他去宜春院喝花酒!”
“就是就是,平日里他偷鸡摸狗,哪里有什么钱?就是这傅小姐真可怜,长辈竟然找人败坏她名声,怪不得她要怒斥长辈不慈!”
小七扭着瘦小男人出来,就有人立马认出那瘦小男人的身份,坊市中有名的地痞,整日里不务正业,手脚也不干净,说他被人指使做什么…不由叫人不信。
傅曹氏看着腿发哆嗦的林嬷嬷,眸底阴狠一闪,当下拿拐杖在地上磕了磕,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林嬷嬷,“老奴才!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我平日也对你不薄,是谁给了你雄心豹子胆,竟然做出这种天打雷劈的事!”
林嬷嬷睁大了眼,想不到傅曹氏竟然会这么说,心里隐感不妙,转身望向傅曹氏,神色惊惶,“老夫人,我…我没有,我……
她望着阴沉脸色的傅曹氏,心一点点沉下来。
主仆那么多年,对这个心狠手辣的主人林嬷嬷自认是早就摸清了脾气,眼下这沉凝的神色不似作假,那显然是已经决定把她丢出去挡罪!
虽然平素就知道傅曹氏心狠手辣,但真正被她毫不犹豫丢弃的时候,林嬷嬷还是一阵心寒。
她咬咬牙,梗着脖子反咬向傅曹氏,“老夫人!你说这话就太没良心!明明是你派了老奴去找人坏大小姐名声,不仅如此,大小姐…你知道吗?老夫人她还…”
“住口!”龙头拐杖就地一拄,傅曹氏眸底慌张闪过,愤怒的喝了,又拄着拐杖只喘粗气。
傅清欢眸光微动,这林嬷嬷跟了傅曹氏几十年,知道的东西肯定不是一星半点,看来还有什么是事关重大,傅曹氏定然不想被人知道,待这次把林嬷嬷关起来,她一定得好好逼问出来!
这边被傅曹氏喝住,那边林嬷嬷立马清醒过来,悔恨交加的看了眼傅曹氏,浑浊眼里含了泪水。
她的身家性命全都和傅老夫人绑在一起,她这一时蒙了心想和傅老夫人鱼死网破,她这要是真被大小姐关起来,傅老夫人就更不能救她了!
她再也不去看傅曹氏,直直跪在傅清欢面前,抬手就是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大小姐!是老奴蒙了心,老奴之前被大小姐鞭打过,就一直记恨在心,这才去找了这小猴子来诬陷大小姐,都是老奴的错,请大小姐责罚!”
浑浊的泪水顺着她横肉遍布的脸向下滑,势头急转让围观的人群中一片哗然。
傅清欢虚弱一笑,别看林嬷嬷现在将罪独揽下来,但那些围观的哪有这么好糊弄的,虽然这些个走夫小贩不过是墙头草,但有时候墙头草用得好了,也能出其不意的效果!
前世的她,不是对此体会最深吗?
不能在牵涉上傅曹氏,她也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但很快傅曹氏就会知道这些被她蔑视的坊市之人,口舌之威有多么厉害!
不等她开口,人群又缓缓分出开,露出的道路上,另外一辆傅府的马车姗姗驶入。
是易风的马车到了!傅清欢唇边含笑,遥望过去。
果不其然,马车上青衣长袍的冷峻的男人踏步下了马车,先是皱眉看了围观的人群,又迎上了傅清欢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眸光闪了闪,随即走向傅曹氏,行礼。
“老夫人安好,二夫人安好,二小姐、三小姐安好。”
傅曹氏敷衍的应了,一脸阴云,而一旁的傅林氏则是露出笑容,忙不迭的作势虚扶向易风,“风管家不必多礼!”
“风管家,你来的刚好,快劝劝大姐吧!她好像受了伤,在这么多人面前就给傅府脸上抹黑…”傅清宛立马接上话,秀美的眉微蹙了,欲言又止的忧心语气,像是实打实在为傅清欢和傅府考虑。
易风却是不可置否,却冷静而周全的回,“易风只是管家,不能干预主子的事,三小姐赎罪!”
傅清宛被这么一噎,顿时神色讷讷,还想说什么,易风却已经沉稳的穿过人群,走到傅清欢的身边,行礼,“大小姐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