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明显,这首《秋颂》继续下去,到傅清欢弹奏的时候,《秋颂》已经进行到了慕容晓的部分。
慕容晓的身影已经紧绷了,虽然弹多并不代表会过初选,但若是弹得少,那铁定是没什么希望的。
她父亲是翰林院的学士,自幼也是琴棋书画精通,如果初选都过不了,消息传出去难免颜面扫地。
可在她之后的就是宋书宁,宋府家大业大,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之女能得罪得起。
一个又一个,弹奏的人全神贯注,但她们这些靠后的人,手心谁不是捏一把汗?
傅清欢神色淡淡,双手按在古琴上,心里随着这曲子,准备随时跟上。
那身穿琴师官服的男人负手走了下来,《秋颂》宏大开阔,他听得也是个额外仔细,第八个贵女慢慢压低了琴弦,从最高昂的地方回落……
戛然而止。
傅清欢捻起琴弦,轻轻一拨,这边刚止,她就续上,时机把握的也是无比巧妙。
但那突然出声的说话声也格外清晰,那官袍琴师食指敲了宋书宁的案牍,“倒数三个,从这儿开始!”
傅清欢骤然紧了手,那宋书宁显然是一顿,这才抚在琴身上,轻轻一拨,续上了之前的琴音。
落日下,风尘仆仆、饱经风霜的将士们正在归城,前面那昂首的王如同一个正在崛起的王朝,而紧随其后的浩荡大军,则是坚不可摧的铁骑洪流。
缓慢而坚定的,接受万民的欢呼和敬仰。
宫乐已起,那皇宫的四门大敞,舞姬们旋舞轻跳,长长的案牍从宫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大殿。
数十万将士们开怀畅饮,一直到日暮。
慕容晓的琴声顺利成章的接上,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在歌舞升平的皇宫的上空,开怀畅饮,通宵达旦,都不及这卸下铠甲的王。
从宴席上退下,独自站在皇宫的城楼上,远远眺望。
他望的是这大好的河山,望的还无际的月色,还有什么……
《秋颂》到这里已经收尾,慕容晓不紧不慢的轻捻着的琴弦,似乎遗忘了自己之后,还有一位小姐要续琴。
她就这么缓慢而轻淡的把《秋颂》弹到了尾声,然后停了。
议论骤起,如果慕容晓愿意,哪怕是多给这神秘的江南来客多留一小段,这也是足够的!
但看似无冤无仇,慕容晓却快而狠的,直接选择断了这扶青的路。
傅清欢唇边带着冷意,双手却是抚在琴上的。
她唇边微勾,左手轻挑细捻,右手快速抚动。
在这不可能接的地方,硬是在慕容晓刚落了音,就流畅而完美的接了上去。
琴音响起时,慕容晓就带了淡淡的笑,酒窝里的小黑痣也像是带了嘲讽,她是留了一段,但留的不过呼吸的一刹那。
琴师不过是让每个人都弹,并没有说弹多弹少,如果这扶青接不上,也怪不了她,直接推给扶青学艺不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