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予淡淡瞥我一眼,唇角弯了弯算作微笑,却怎么看怎么可恶。
他道:“传说皑东仙尊醉后高歌一曲,众仙尊纷纷掩耳,避席而去,从此彼此告诫,再不可让皑东仙尊喝醉,以免他借酒佯狂之际,令众人发了狂。师妹是皑东仙尊高足,于音律一道,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这冷森森的嘲讽却比白狼的狂笑更让我刺心植。
我叹道:“景予师兄一回魔族,倒是肯说真心话了!从前可从未听师兄这样评价过呢!堕”
景予道:“那是因为你唱累了,就会安静了!”
唱累了,便会安静了……
依稀记起,在很久很久前,每次我和景予在一起唱歌时,景予已经温驯许多的性情便又会显出些许暴躁,有几次黑眼睛里因为深恶痛绝忍不住流露想把我暴打一顿的冲动。
但我不得不惊讶于他在思过十年里培养出的忍耐力。因为终究他没对我动手,而唱歌着实是件很费体力的事,我时常唱着唱着便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每次醒过来时,我不是睡在他腿上,就是睡在他背上,哑着的喉咙自是再唱不出歌。而他或怡然自得地看夕阳看风景,或背着我悠悠地往回走,倒也没显现过厌烦。
如今想来,少了我的聒噪,那时他必是极欣慰的。
凤雪侧头观察着景予,然后问道:“景兄,你不是阿姐的朋友吗?为何白狼说是你射死了阿姐?莫非有甚误会?”
我敲打了下凤雪脑袋,说道:“小孩子家别管闲事……”
但凤雪显然没把我的敲打当一回事儿,甚至当作抚摸般开心地晃了晃头,才道:“阿姐,我早不是小孩子。你认识我时才是小孩子……我是很久后才想明白的。”
我叹道:“我承认把凤凰认作孔雀是有些离谱。不过谁知道天底下会有白色的凤凰呢?”
凤雪委屈道:“那你让我嫁人生小孔雀呢?”
白狼站在青岚的飞剑上,骂骂咧咧地刚爬上来,忽听到他这句话,顿时笑得差点又滚下去。
饶是我脸皮厚比城墙,此时也有些挂不住,硬着头皮道:“这不能怪我,谁让你生得美?你看,化作人形都美得出奇,当然会被人误会了!”
凤雪大约掂量不出我这是赞他还是贬他,顿了片刻,便将矛头重新指向景予。
“景兄,你怎么不说话?真是……无心射的箭吧?”
白狼点头道:“嗯,他无心连射十二箭,把你阿姐魂魄都射散了,仙尊们费了好大事才集齐呢!”
凤雪闻言,振了振翅膀,忽一张口,一蓬火焰射向景予。
这小子大有我的行事风格,出手都不打招呼的。
可惜他面对的是景予,白凤凰的所吐火焰也不能和金龙所吐火焰相比。
景予很轻易闪了过去,负着手冷冷看向他,“凤公子,若有下次,我割了你的凤头炖汤!”
凤雪便微有怯意。
他虽是仙禽,身负异能,但真要动起手来,即便景予有伤在身,想割了他的漂亮脑袋也该不难,——至少比当年要我的命容易。
我遂拍手笑道:“景予师兄好威风!要不要连我的头一起割了?可惜只是一截破莲藕,只怕师兄没什么成就感。”
景予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根本没听到我的话,自顾向前疾行,却已跑到我们前面老远了。
青岚行到我跟前,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
我承认木头一样的景予,从前多让我欢喜,现在就多让我羞恼,恼到不想再有人提到半句我和他的过往。
我转头瞪向青岚,“有什么好奇的?没见过翻脸无情拔刀相向的无耻小人?回去照照镜子就能看到一个了!”
“不……不是的……”
青岚辩解道:“我只是想问问,两位准备去哪里?”
“……”
我一时失语,这才想到向四下打量。
冲出酆泉狱后,只顾感受脱离牢笼后乘着凤凰载风而行的自在和快意了,还未及想过这个问题。
看这方向,不像是去苍灵墟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