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昆仑的山高,天蓝,云白,风清。
柔美的紫堇花瓣自由自在地飞着,如雨滴般缓缓飘落,擦过他的面庞,擦过我的面庞……
我却觉得自己和那花瓣一样飘了起来,似心头有一枚始终敛着翅的彩蝶,在他一吻之下忽然惊醒,扑展翅膀飞了起来,快活地翩翩起舞植。
那时,他的唇很软,很暖,很甜,我被他亲得迷糊,不由自主地轻轻咬了一口。
他便满面赤红,倒在我身上把头埋入我脖颈,吃吃地笑着唤我的名字,“菱角儿,菱角儿……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天荒地老,都能和你在一起,真好……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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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打到眼睛里,再满满地溢出来,居然是滚烫滚烫的。
我笑着用力眨眨眼,由着那滚烫的雨水飘落,轻轻咬了他一口。
他微微地放开我,默默地凝视我。
我努力吞咽着,试图让紧绷的嗓子口松软下来,却无济于事。
我的嗓子如多少年不曾调试过的旧琴弦,喑哑无力。
我只能疲乏地冲他笑笑,努力柔和地轻声道:“景予师兄,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天荒地老,都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景予蓦地失色,黑眸中依稀的闪亮顷刻黯淡下去。
我一把推开他,指着他捧腹大笑,叫道:“我说笑呢,景予师兄不会当真吧?忘恩负义,背叛师门,屠杀同门,你不过是魔!连猪狗都不如的魔!魔帝在人间留下的杂.种,孽.,禽.兽!景予,你就是个杂.种!孽.畜!不要.脸的禽.兽!”
一气把听仙尊们骂过他的恶毒词句都骂完,我似乎痛快许多,心的郁垒连同心一起被掏空般的痛快,哈哈大笑着转头便往村子里奔跑而去。
大雨忽然转骤,倾盆兜下,乌鸦鸦的夜色在大雨里四面合来,渐渐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隐隐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颀长身影,如被雨水淋透的剪纸,惨淡地飘摇在狂风暴雨里,堪堪便要溶去。
景予活该,活该……
我咬牙切齿地骂着,恨恨地吐着灌入口鼻的雨水,像在一口一口地啐着景予,在这时候还敢死不要脸占我便宜的景予。
激愤之中完全忘了以术法护体,等我略略回过神时,我已经浑身透湿,冷雨打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
趁着雷电一闪而过的光芒,我奔进了这村子附近一座大宅院,窜进尚有屋顶的一处屋子。
满屋衰草过肩,总算还干燥,却有奇异而危险的悉索声响起。
几乎不加考虑地,贯有灵力的一掌横扫过去,已将大片衰草扫趴在地,更有一长物被甩起,自破败的窗口飞了出去。
又一道闪电划过,我清晰地认出,那是一条体形可怕的毒蛇。
但于我而言,再毒的蛇,再凶的猛兽,也比不上那个刚刚和我温柔拥吻的男子。
秋水剑拖过一道水色流光,缓缓在屋中划过。
衰草连同可能的毒蛇毒虫被尽数裹起,掷到屋外。
屋里并不干净,曾经铺陈的泥砖已经完全没入泥土中,梁柱砖瓦虽然结实,头顶也破了几处大洞。没了衰草略阻水势,漏下的雨水很快汪下四处。
我已身心俱疲,腿脚都在打战,扬手化出一张大荷叶,铺到暂时没有被水淹到的地方,抱着肩倚着墙脚坐下。
奔走时的汗水渐渐凉了,透湿的衣衫愈发凉凉地粘在肌肤之上;形同虚设的门窗间飘入嗖嗖的冷风,吹得我不住发抖。
我擦一擦眼底还在莫名其妙滴落的滚烫雨水,正觉得烦躁时,眼前忽然幽幽一亮。
抬眼看时,竟是景予掌间托了一枚明珠飞入屋内。
他的神色已经平定下来,看向我时眉目间一片清寂。
“想把自己冻死吗?”
他问。
话语里的沉静和清冷让我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