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赶紧亦步亦趋,随在他们身后。
陌天行冷淡瞥它一眼,并不见多少怒意,却也有强烈的威压之气,竟将白狼迫得透不过气来,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景予简短地说道:“菱角儿的座骑。”
陌天行收回眼神,白狼如蒙大赦,这才敢夹了尾巴颤巍巍地迈开步伐远远跟在后面;待魔帝进了屋,他便只敢趴在门槛外等着,再不敢如从前那般大咧咧自由出入于自家姑娘房间了堕。
景予是跟着进去的,大约三天后才和陌天行一起出来,然后随他离去。
白狼已经三天没见到自家主人,自是忧心,也便没顾得上问景予去哪里,料得左不过还住在玄冥宫内,跑不到别处去。
谁知后来便只看到陌天行过来陪伴探望,有时出神地望着昏睡的女子,一坐就是一整天。
白狼久不见景予,自然也会打听。
他自认算得是个长袖善舞的,宫内侍仆被他缠上几次,倒也渐渐有些熟识,不似最初冷若冰霜。
只是问到景予,众人都摇头一问三不知;有时跑宫外去找别的魔打听,也是杳无消息。
前日他壮着胆子想蹭过去问陌天行时,陌天行明明正看着床头,忽负手站起,冷冷地横他一眼,说道:“你虽是狼身,可却是人的魂魄;如今又能化为人形,明明就是个男人,没事跑菱角儿房里来做什么?”
白狼真恨不得长出一百张嘴来,分辩他虽是男人,可他心里只有他娘子,他和他家姑娘是比天空还要纯洁的真挚友情……
可惜给陌天行那么一横眼,偏生一百张嘴都咬紧了再不敢吱声。
便是吱了,陌天行听见某只动物敢和自己亲生女儿说什么友情,横过来的只怕不是眼神,而是刀锋了!
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然后夹着尾巴退出房去。从此但凡魔帝在的时候,他都会乖乖退出房去,不到魔帝离去再不敢进来。
这也就是我刚刚醒来时,只见到魔帝,却没看到白狼的原因。
白狼向我哭诉道:“姑娘,魔帝真不道德!你看咱们患难与共生死不离三十年,他非把我尊严踩在脚底,不把我当人看!”
陌天行明明就是把他当人看了,才不让他进卧室好不好?
不过他已然觉得尊严受损,我自然不能再在他受损的尊严上再踩一脚,遂道:“你指着魔帝把你当人看做甚?你忘了他不是人啦?”
白狼顺着我这思路一想,立刻吃了仙灵丹般原地满血复活了,“是呀,他是魔帝,不是东华帝君,甚至不是广昊仙尊、皑东仙尊,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我和一个魔计较什么呢?”
我倚在软枕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当然已经忘了,若按血统来论,我也是个魔。
我也想忘了我是个魔,可惜不断有人提醒我,我是个魔。
我就是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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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对陌天行越来越不满。
他道:“姑娘,你说那魔帝是怎么回事儿?他不让我进你卧房,自己老在你房里一呆一整天,难道他不是男人?以前是因为你总醒不过来放不下心,现在你卧在房上,他还老是在这里一呆一整天干嘛?”
我精神好些,正披了衣在房间走动,顺便倒茶喝,闻言不以为然道:“这里是他的玄冥宫,他爱呆哪呆哪,我都能当作没看到,你那么义愤填膺干嘛?老是鬼鬼祟祟从绣帷边探头探脑,小心被他捉起来当小贼痛打一顿。”
白狼连声喊冤:“姑娘,我这是为你担心哪!以我老狼在尘世跌摸滚爬几十年的见识来看,他看你那眼神,根本不是父亲看父亲的眼神,他妈的那样脉脉情深,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啊!嗯,还是看喜欢的女人的眼神!”
我一口茶水刚滚到喉咙口,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没呛死当场。
我叹道:“大白,你确定变成狼之前是经商的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说书的……”
白狼跳脚道:“我骗你不是狼,是狗!他看你那眼神就是不对劲儿!姑娘,你别忘了,他是魔!”
我当然知道陌天行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