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铭说:“我也不愿意让木森涉及这件事,他和王家兄弟感情深厚;沈书记,他总要独当一面的,算是一次砺练吧!”
沈心田想到一件事,问:“对了,宏铭,陈书记的爱人这二天总找你问木森,不会是想调他去鸿达绸厂吧?”
“说是丝绸研究所想调木森,让我压住不要放。”王宏铭见沈心田迷惑不解,笑着说,“陈书记的爱人是为了王琳,怕王琳和木森走得太近。”
沈心田怔了一下,“啊”了声,笑了,说:
“不行,不行。王琳和木森不合式;一个太娇,一个太‘痴’,今后家里的活可没人干了。宏铭,你家金凤表妹的年纪也太小了点;要是他俩结婚不就没事了。不对不对!还是没结婚好,要不是这次没有王琳‘绊着’,陈书记的爱人一开口,木森就走罗!”
王宏铭笑着说:“你当我舍得放他?我满口答应了陈书记的爱人。沈书记,我真不是因为他和我表妹的关系;权衡公社的干部,木森还真是‘孺子可教,后生可畏’!”
“来我们能完成这次‘县革全委会’的一项任务了。”沈心田脸上的笑突然僵住了,说,“会不会还完成第二项任务……走,汇报去吧!”
王宏铭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了。“掺沙子、挖墙脚,大胆地提拔年青干部”、“‘走资派’还在走”是本次“县革委全委会”的重点政治工作。保不保张汉春,王宏铭倒无所谓,只是让谁来接?哪些闲居的老干部准会蠢蠢欲动了,可惜林木森年纪太青,要不让蔡阿田带上木森半年……三船木料!有多少立方呀!县里至少得给龙溪留下一半。众多问题迎刃解决;公社礼堂、粮库、良种场,还得修船建桥、渔民上岸……
县革委会主任马天民听了汇报,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奋;说:
“老沈宏铭,你们先回去,这是一件大案,是重案、要案。**的教导真英明!‘文化大革命’真是应隔三五年进行-次。王建民跨省进行‘非法交易’;决不是单纯的‘投机倒把’,是‘走资派’还在走的典型表现;是‘资、反路践’对‘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猖狂进攻!王建民的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有些什么人?有多少人?必须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马天民当即给陈绍泉打电话,可电话没人接。他又说:
“陆宝林这次立了功,立了大功!事实证明,‘造反派’的革命立场最坚定!是忠于**革命路线的!老沈宏铭,城里‘闹武斗’时,陆宝林可是立了功的,可以说平息湖兴的‘武斗’他有一半的功劳。虽然陆宝林身上有缺点,退一步说,‘作风问题’是农村干部的通病。只要革命的大方向没错,我们就应该大胆地使用!本届‘县革委全委会’改选就应该把陆宝林增补进去!龙溪还有林木森,是个‘好苗子’。老沈宏铭,这次县里是全票同意林木森进公社革委会的,我的意见还要多给他压些担子;让他在斗争中成长!”
带着“县革委”的指示,龙溪公社的领导们心情复杂,提前返回。听完陆宝林眉飞色舞的“案情汇报”;张汉春平淡的例行程序“情况介绍”后,一行人来到茧站。
见烘茧房里堆积如山的木料,似乎置身于木材公司木材库;他们心里不由一阵阵地激奋,仿佛到各部门众多的喜悦笑脸!到收茧房里成堆的粮食,他们感到了一种无奈的焦虑;民以食为天!这些是从老人孩子口里省下的粮,从劳力妇女肚子里挤出来的食;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把余粮、口粮、借来的、买来的聚集一起,去换木料,换取-种对生活的寄望。一旦落空,寄望变成失望,便会由此产生恼悔,怨愤;这种阴霾气氛还会扩散,会引得众多的同情,激发出更多的抵触情绪……
沈心田突然问:“人可以关;木材可以堆放;这粮食怎么办?”
“没收!送粮站作‘战备粮’。”陆宝林的语气充满了自豪。
“太湖大队和渔业大队的人吃什么?”沈心田说完,转身便走了。
陆宝林不解地问:“王主任,沈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王宏铭笑着说:“宝林,你就知道‘战果辉煌’;这些只是‘就地封存’,说声就会交到县里去。”
陆宝林迟疑地说:“……哪,哪,还有二船粮,就不去追了……”
王宏铭说:“哪里还有二船粮?粮船没有走漏一条。明白吗?”
陆宝林眨巴着眼睛,心想还是小老大对问题得透,不过还是绕不过弯来;你们在烘茧房木料时,不都很激奋、满脸是笑吗?
“宝林,马主任对你的这次行动评价很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马主任准备推荐你为县革委会委员。”王宏铭掏出香烟,递给陆宝林和林木森;说,“不过,宝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不汇报?这是你,还是赵权权的主意?把事情闹得这样被动。民以食為天。北山用木料换粮食,他们就不知道这样作是犯法?是因为没有吃。你收缴了太湖大队和渔业大队的粮食;社员没有吃,会怎样?你去要‘救济粮’?你呀!你这叫‘杀敌一千,损兵八百。’有事要找有头脑的人商量;这事要是让木森来办,结局就会大不一样!”
陆宝林弄不明白;自己是立了功,还是惹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