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西雅只是默然无声,她躺在床上,向上抬着双腿,做着些减肥的动作。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鬼使神差又或者是福至心灵,才突然拨通了顾维希的电话。
当一天的行程结束,当她卸下那些或清纯或甜美或妖娆或冷艳的妆容,她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不需要有太多交谈的内容,只是想确定身边有一个人,他在,一直在……
于是,她想起了顾维希,突然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五年了,她在这圈子内越走越高,可却突然有一种“如临悬崖、寂寞如雪”之感,她登顶高峰,想找个人分享这份成功这份喜悦,却发觉她的身边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和她并肩站在高处,俯瞰这红尘万丈……
红颜弹指老,霎那芳华——
顾维希,你是否是我的良人,能妥善将我收藏。免我惊,免我苦,免我无枝可依,免我颠沛流离。
思绪千转,也不过是弹指一瞬,西雅甜甜一笑,道:“其实真有件事想问你?”
顾维希那一念里,华丽的桃花眸霎时间染上了焦躁和戾气,冰冷得就像是严寒冬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哪有半点春日桃花潋滟之感,反倒是叫人浑身战栗、颤抖不已。
这一刹的顾维希,万千杀意,燃烧如火。
“你说。”偏偏他声音仍然淡如泉水,清澈动听。
人世浮沉这么久,谁不是演技派。
西雅却并不知道对面男人的恐怖,她没看到他的脸,自然无法窥伺到他眼底的杀机,那种恨不得掐死她的杀机。
事实上,在西雅眼中,顾维希这些年,是愈发的安然清淡、悠闲从容,若真的突然点燃起杀意,西雅还会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顾维希这男人,在西雅看来,薛宝钗形容贾宝玉的四个字足矣——富贵闲人。
他身上,自有一种富贵雍容、闲散慵懒的气度,叫人沉迷的同时也放松了警惕,让人完全忘记他暗黑的一面。
“明天的金像奖晚宴,你会和我一起走红毯吗?”西雅迅速地给自己找到了打电话的理由,说起来好笑,金像奖晚宴这是第五次参加,但却是第一次询问顾维希要不要陪她一起走红毯。
这理由的拙劣,由此可见一斑。
“不会。”男人冷冷地,却没有察觉西雅这请求得笨拙。
两人在一起五年之久,但这种公共场合,顾维希从不曾陪西雅一起,他俩从未在公共场合秀过任何恩爱。
西雅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但心底还是难掩苦涩,她继续笑着问:“是叶向晚?还是你的新欢?”
“新欢。西雅,你很快就会见到她。”
“那你会和我分手么?”
又是分手……
该死的!
顾维希有些暴躁!
“西雅,你盼着和我分手盼了五年了,恭喜你,马上得偿所愿。”男人宁定得很,心底却是熊熊怒火,若不是隔着几千公里的路程,他绝对要将这个女人扔在床上,狠狠撕裂,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心……
“嘿嘿……”西雅讪笑,原本还在运动着的腿无力地垂下,她懒懒地倒在床上,四肢伸展,像是想把那压抑的氛围尽快传递到身下的床,然后是地板,然后是墙壁,最终归于大地……
所以说,大地才是人类的母亲,它承受了那么多的重量,又从这负担里生出花来,供应着人类的一切生存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