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瞬间觉得浑身冰凉。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周身的压力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凌玉展拿剑直直指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来，脸上冷如寒冰，阴沉得可怕。他就那么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破碎的期望和无措，嘴角却抿得紧紧的，没有任何表情。

“哈哈，现在好像不关我的事了，你们慢聊吧。”攻略系统在一旁耸了耸肩，转身就猛地从窗户飞跃了出去，瞬间没了身影。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记着不暴露自己不是人类的秘密，秦澈本来该好好夸赞他一番的。只是现在，他看着玉展的表情，脑海里一片空白，只余下一阵阵的慌张和恐惧。

“玉展，你......你听我解释。”他下意识想找出个理由先糊弄过去。

凌玉展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旁人，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手里的剑一寸寸接近，最终在他脖子前三寸的地方停住。他的眼神越发冷凝，“嗯，解释吧，我听着。”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真相。事到如今，解释又有什么用呢！而且，玉展此时看他的眼神，那直直地仿佛要望进他内心最深处的眼神，让他根本无法再说出任何一句谎言。

凌玉展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自以为他的神色沉稳冷静，却不知道他微微发红的眼眶和眼底那份满满的不可置信，多么令人心疼。

他红着眼冷冷勾了勾嘴角，声音却微微颤抖着，“好，你不解释，那我问，你来答。”

“你是因为有所图谋，所以才会接近我吗？”

秦澈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满心的疲惫，他轻轻点了点头，“是。”

凌玉展手里的剑猛地一抖，他的眼底**着一层水光，“你每次因为我受伤，都只是你使的苦肉计吗？”

“是。”秦澈语气淡然，却侧过脸不愿再看他。

“一旦......你从我身上，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东西，你会......离开我吗？”玉展那状似平静的语调听得秦澈心里一阵颤抖，椎心泣血心如刀割是什么滋味，他今日总算是领教到了。

他的喉咙一阵干涩，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哈哈，哈哈哈。”凌玉展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声无比嘲讽凄凉，他轻轻闭上了眼，片刻后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然寒意满布。“你知道吗？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你，告诉你我的心意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吗？”

他的语气太过诡异，秦澈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什么？”

秦澈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低头一看，玉展手里的剑刺入了他的胸口，他的白衣顿时染上了一抹鲜红。

“我当时心里想。以前和凌然的事是我一厢情愿，自私狠毒，不可理喻，所以落得如此下场，我认了。但是，这一次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宁愿默默地跟着我，是你先对我好，照顾我包容我，是你先缠着我的。那么，如果哪天就连这个人也背叛了我，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看着他痛不欲生，受尽折磨，连生死也无法自己掌控。心里背叛了我，身体却永远也没办法离开我。”他的眼神恶毒凶狠，暴戾的光芒快速闪过。

凌玉展此时双眼通红，情绪全然失控。秦澈心里一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一阵难以名状的痛苦从刺入他胸口的剑尖一路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从喉咙里逸出一声嘶吼，脑海里轰的一声巨响，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秦澈的身体软倒在地之前，凌玉展拔出了手上本就没刺多深的剑，伸出手一把把他揽进了自己怀里。他看着秦澈即使晕迷也微微蹙起的眉头，轻轻笑了两声，眼底却无一丝笑意，“没想到，这刚刚练成的毒功，第一个对付的人......居然是你。”

玉展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中似乎有某种叫做宿命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被无时无刻地操控着，无法逃脱，无法改变。每每在他自以为是沾沾自喜、以为幸福触手可得的时候，命运就猛地转上一个大弯，让他绝望地明白，自己即将微笑着走下去的，到底是多么残酷的万丈深渊。

他几乎觉得疲惫。爱和恨都是一种如此折磨人的东西，喧嚣过后只余一地残灰，连清扫一下的力气都没有。玉展安安静静地搂着秦澈坐在地上，只是觉得很想勾起嘴角笑上一笑，毕竟，自己是那么的好笑，不是吗？

世界上本就无人会真心爱上他，本就没有人会无来由地对你好，这一点他不是一直都明白吗？猛然间遇到了，怎么却又开始贪心而看不破了呢？

玉展如雕像般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暮色四合，天色暗沉，他才终于微微动了动，站起身，把秦澈扶了起来。一个姿势保持了良久，此时双腿一阵酸麻，玉展整个人趔趄了一下，终于站稳。他把秦澈扶上了床，神情冷淡地盯着他胸前那抹鲜红许久，终于俯下身去，把秦澈的衣物一件件脱下来，然后在房间里找出一些伤药，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