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郊一带,那里山峦连绵,多半无名无姓,百姓们便都混着称为南山。”师爷杨青急忙解释道。
甄采沉吟良久,忽然说道:“就今夜,趁夜色铲除这群匪冦。”
“今夜?”
“怎么?杀了人放了火还想着安安稳稳过个节?敢在蓟州境内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去,到韩世清府上,让他连夜调兵,到南山剿匪,明日正午前,务必活捉匪首刘国义!”
“是,属下这就去。”
南山的茅草屋里,李静善正裹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在桌边一碗一碗的喝着陈忠早些时候带回家的烈酒。她不知道这是第几碗了,也懒得想陈忠回来后看见酒坛空了这么多会不会大发雷霆,她只是想这样一碗一碗的喝下去。
今夜陈忠不会回来的,冬至对于这些农民出身的匪冦来讲有一种特别的意义。也许是怀念曾经安稳的生活,也许只是长久的习惯使然,这个日子总是会被当做新春般隆重地庆祝。而前不久的劫掠也正是为今夜的狂欢做准备。“唔......”她终于撑不下去将刚吞进去的半碗酒整吐回碗里。静善迷迷糊糊地笑了,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腾出一只手抚着滚烫的面颊。
“善姐儿?你这是喝了多少啊?”静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都是陈忠通红的脸庞。房门开着,冷冽的寒风呼啸着刮进来,瞬间带走了醉意。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每年冬至都会和兄弟们喝上一宿吗?”静善不知为何这句话就这样问了出来,她明明不在意,大概是实在喝得太多了。
陈忠转过身去看那坛快见底的酒,一边说道:“以前不是没有婆娘吗。”静善突然语塞,脸颊似是热得更厉害了。屋门关上了,醉意再度袭来,这次更加凶猛,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安静,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静善不知不觉地向床上倒去。最后一眼望向陈忠的时候,他笑得像极了儿时隔壁家的大哥哥。
战争,或者说是屠杀,是在次日辰时结束的。韩世清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上,听着手下将领汇报死伤状况。这场仗轻松地有些不忍启齿,无非是宰了一群醉醺醺的酒鬼,杀了几个试图反抗又有心无力的小妖。
“大人,那这些匪眷要如何处理?”孙副将指着堂下那群哭哭啼啼,披头散发的女人们问道。韩世清微微皱眉,他瞥见那群哭天抢地的女人中间居然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但仍睡得香甜的女人。
孙副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马上心领神会,令士卒用凉水将其泼醒。一声尖叫过后,那女人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只见她定了定神,环顾了下四周,便挣扎着要站起来。
韩世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吩咐道:“下山要带的人太多了,这些就直接处决了吧,想必甄大人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且慢!”韩世清诧异地看着刚才那个被泼醒的女人,“敢问大人以什么罪名处死我等无辜民女?“
”无辜民女?”韩世清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拳砸在条案上,高声喝道:“尔乃匪眷!卫兵!给我把这个女人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