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时间紧,事情多,谢府里的人起早摸黑碌碌忙了两日,十九转眼便到了。
这日,不过卯时一刻,红菱就急急捧了沐盆、巾帕进来,要服侍谢蓁梳洗。
谢蓁实际早过了爱赖牀的年纪,因此也不等红菱再请,自己就干干脆脆地下了牀。
红菱愣了愣,她原是没想到谢蓁这样配合,因此还准备了一肚子哄人的话,此时这些话竟都没处使了,红菱不知怎么心里就闷了气,拧帕子时便有些不知轻重,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子敲得铜盆锵锵的响。
谢蓁见状便知她心里不太痛快,却又不知道她这气从何来,只觉得好莫名其妙,索性挽了袖子上前,将她挤到一旁,抢过她手里的帕子亲自拧干。
“小姐,你……”红菱吓了一跳。
谢蓁不理她,只细细擦了脸,然后将帕子丢回盆里,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到梳妆台前的绣墩坐下。
她拢了拢长发,透过镜子见红菱还呆呆立在脸盆架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禁冷哼道:“你还站在那儿做什么?等我过去伺候你吗?一大早也不知谁惹了你,这脾气比我这小姐还大。”
红菱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脸皮最薄,哪里经得住说?当下就红了眼睛,偏又不敢哭出来,只好强忍着眼泪吸着鼻子走了过来。
谢蓁皱了皱眉,只装作没看见她隐忍的样子,仍叫她给自己梳头。
红菱低低“嗯”了一声,垂头拿过梳子,捧着她的长发慢慢梳了两梳,心里却是越想越觉得委屈。
“小姐。”红菱忍不住唤道,才一开口,眼泪就急急掉了下来,打在谢蓁的头发上。
谢蓁心里不忍,说话的语气却怎么也软不下来,仍旧*的,“你又哭什么?如今竟一句也说不得你了?那一世……”
那一世你为求保命连父母都要舍弃,我已放过了你,这一世又巴巴地跟在我身边做什么?
谢蓁及时止住了话,好险没将这后面的话说出来,又怕红菱听出了异样,忙低下头装出一副挑看珠花的模样。
红菱却是一味的伤心难过,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不妥,只哭道:“我不是经不住说,只是小姐教训的没什么原由,我觉得委屈才哭的。”
“没什么原由?”谢蓁哼道:“那你方才的黑着脸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现在还好在我面前哭?”
红菱脸一红,急忙辩道:“我没有。”
说着,又一扁嘴,委屈道:“小姐原先同我也玩的好的,只前日起不知怎的就嫌了我,又打又骂的,这两日更是连去夫人那都不许我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