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信和王智辩两人越想越觉可怖,不知不觉间一股凉意已在背后升起……领兵之人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对手,洞观全局,制造战机,出其不意,便是一剑封喉。
代入到阿史那求罗的角色,两人都是暗自摇头,即便是方才他们看着地图,也没有留意东北方向,因为那里沙漠戈壁遍布,北方更是一片空白,说明人烟稀少,只有一条被叫做药杀水的河流蜿蜒其中。
在知道敌人退往西南,很有可能在那里做出顽抗的前提下,作为统领大军的主帅,将做出怎样的选择?他们还会防备敌人将精锐藏在沙漠之中,正准备以攻代守吗?
王智辩其实还是有点不服气的,他经历的厮杀比较多,说好听点叫心性坚韧,说不好听就是固执己见。
此时他觉着李靖说的很玄乎,可真打起仗来,那么多人马顺水而去,能不留下点蛛丝马迹?
如果是他领兵的话,也许几个斥候就能勘破对方行藏,让那些自认妙算无遗的人灰头土脸。
当然了,战事中没有那么多如果,偶然总是伴随在战争左右,须臾不离,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还没开打就胜算在握的情况都可以归类为领兵之人的自信,实际上最后反败为胜的战例不要太多。
不然的话,自古以来的许多战事也不会表现的那样精彩纷呈,令后人叹为观止。
只是王智辩想要反驳的话还没出口,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他一下意识到这可不是军前,说话的这位是国丈,大都督李靖,跟他争辩个什么呢?纯属是自己给自己找不再在。
王智辩一下死死的闭住了自己的嘴巴,心里暗道了一声好险,自己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这把年纪,可不能把什么人都当做陈公那样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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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徐世绩就没那么多的想法,只是略微想了想,便干脆的竖起了大拇指,狠命的拍起了老师的马屁。
他的层次不是王智辩可以企及的,只一琢磨就知道这是个很有可行性的战略,比他自己方才所言要高明的多。
防守总是最无奈的选择,进攻有时候就是最好的防守,在劣势之下寻得战机,是判断一个领兵将领是否英明的最好注解。
尉迟信和王智辩都侧过脸,徐茂公平日里人模狗样的,不想现在却是如此谄媚,哼,羞与其为伍啊。
李破默默看着地图,心里深觉老丈人还真是很神奇啊,就这么大一会功夫,人家就把突厥给灭掉了,厉害厉害。
不过他也有点不服气,代入阿史那求罗一方,使劲了琢磨了几番。
却觉得若是自己身在西域,率领十余万得胜之军,正想着追亡逐北,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敌人剩余的抵抗力量的时候,还会像开战之前那么谨慎吗?时刻提防着敌人的反击?
这个时候,要想破掉李靖的策略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派人向西北方向哨探……
想到这里李破自己就摇了摇头,碰上李靖这样可怕的对手,想要在战术上胜过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用大势压制住他,尽量让他没有发挥的空间。
就像演义版本中遇到六出祁山的诸葛孔明,任他多智近妖,可大势不利之下,也只能次次无功而返,最终暗然魂消于五丈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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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药师不太懂事,本来一场好好的游戏,让他几句话就给弄结束了,智商挺高,情商还是堪忧。
而西域的战事,不会因为大唐君臣的游戏而有所改变。
元贞八年四月初,阿史那求罗已经在碎叶川东,之前西突厥王账所在扎下了营帐,半个西域此时都已处于他的统治之下。
阿史那求罗并没有志得意满,统叶护可汗的主动退却,让他准备的重拳落在了空处,南边的偏师传来的消息也不太好,至今也没能攻破疏勒城。
因为南边兵势受阻,又屠龟兹在先,于阗,吐火罗等国皆严阵以待,没有半点接纳新主人的意思。
当然了,去年三弥山一战,以及今年西突厥王账被迫西迁,还是撼动了西突厥在西域的统治基础。
许多附属于西突厥的部族纷纷投顺,加上俘获归降的人众,阿史那求罗的西征大军迅速的膨胀了起来,形势一片大好。
碎叶川上,在新设下的营帐之中,阿史那求罗召集各部首领议事,做出了派出使者去西域各国,召集各国国王到碎叶川相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