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我陪你睡吗？”

好半天都没听到陆沉的回话，会长还以为陆沉已经睡了过去，就当她要离开的时候，陆沉那结结巴巴的话在耳边响了起来。

“会，会，会传染你的。”

她说的不是拒绝，也不是接受，而是一句模糊的会传染。

会长微愣，她伸出手摸了摸陆沉的头，轻声道：“陪你睡觉不会被传染的。”

少女温温柔柔的说着，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听着很舒服，陆沉刚想反驳她的话，下一秒，唇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陆沉听到那人道：“这样才会被传染。”

陆沉猛地睁开眼，对上的是那人温柔的目光，当即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了般，轰的一声，让陆沉本就混乱的大脑变得无法思考。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老半天，陆沉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会长抬起手，遮住陆沉的双眼，她在陆沉的耳边轻声道：“睡吧。”

人最脆弱的时候，莫过于病时。

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大概是所有生病的人都想要的。

陆沉很少生病，以前每次生病都是自己熬过去，有时候连药也不吃，迷糊的睡过去，再醒来后，病也好了一些。

有时候半夜醒来，也需要自己去倒水喝，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从来没有人能够让她撒娇。

陆沉侧了下身，和会长面对面的躺着，她张了张嘴，想要让会长抱着自己睡，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让陆沉显得非常烦躁，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除了难为情，还有那小小的不想被知道的心事。

突然的，那只手伸了过来，搭在她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烦躁的心一下子就被安慰住了，温柔的女声在耳边轻哼着歌，如同夏日午后的微风，凉凉的，很舒服。

退烧药的药力渐渐袭来，枕着这道声音，陆沉陷入了沉睡之中。

恍惚中，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轻声道：“乖，好好睡一觉。”

陆沉睡着了，会长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将陆沉哄睡着了，大概那也不算哄。

会长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拍打着陆沉的后背，她的双眼一直看着陆沉的脸。

睡着的陆沉看上去要更加的好欺负些，比起醒着的时候，看着还要乖巧许多。

但同样的，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她那张让人想要欺负的脸一点都没变。

会长笑了笑，她停下了动作，和陆沉面对面躺着，然后闭上了双眼，就如一开始说的那样，陪陆沉睡起了觉。

……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都是黑的，陆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她干坐在床上，一手抓着自己的脑袋，下了床。

推开门，外面的光照了进来，陆沉迷糊的走了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下面的争吵声，女人愤怒的声音落在耳边，锐利又刺耳的，这让陆沉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我没你这么恶心的女儿！”

“我生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和一个女的在一起的吗？”

“你恶不恶心？”

每一声，都像是一根针，扎进陆沉的心里，她抿紧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啪”的一声突然响起，陆沉急忙跑了下去。

一眼就看到了现在客厅里的会长，她的头微偏，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在她的前面，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站在那里。

对方扬起了手，她满脸愤怒的看着会长，刚刚的声音似乎就是从她手里发出来的。

她打了会长。

这件事在陆沉的脑海里不断的放大放大，刚刚的巴掌声，以及现在的一切全都震惊的让陆沉慌乱。

会长抬起头，她看着面前的一脸怒容的女人，指责的话，反驳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对您来说，我不是一个陌生人吗？”

不是对她的拷问，更像是陈述。

女人似乎并没有想到会长会这么说，当即愤怒的情绪盖过了一切，她生气的指着会长，下一巴掌险些又落了下来，她大声的喊着：“你是我生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去做出这种事情？你凭什么去做出这种事情？你就算和一个老男人睡了也好过和那个女的搅在一起！”

“我生了你，你就是这样子来回报我的吗？”

“你怎么那么的不要脸啊！”

会长一愣，好半天她都没有说话，看着面前女人近乎愤怒的表情，她问道：“在妈妈眼里，这才是对的吗？”

见到对方的喜悦在她不断的指责中，尽数的被压散，笑容怎么都维持不住。

会长很少见到妈妈，小时候还能因为温执见到她，长大后，基本就没怎么见过面了，很多时候不是错过就是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就离开了。

会长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妈妈。

陌生的厉害。

“不要叫我妈妈！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不要叫妈妈，那要叫什么？

不要叫妈妈，那你是谁？

会长扯了扯嘴角，顺着女人的愿改了口，“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恶心的，我也不觉得和陆沉在一起有什么值得恶心的。”

“她很好。”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