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比赛日,燕七吃过早饭,懒洋洋地偎在窗根儿炕上翻书看,正看到女中豪杰李金花打土豪、分田地,威风凛凛抢了个俏郎君,就见煮雨一溜烟儿地跑进来:“姑娘,大老爷散了朝回府了!”
燕七放下书,翻身下炕,蹬上鞋,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外去:“走到哪儿了?”
“小椿子瞅见大老爷往外书房去了。 ”煮雨连忙提供情报。
燕七就从坐夏居出来,直奔了抱春居的外书房,每天跑圈练出了好脚力,远远能看见抱春居的时候,燕子恪才刚走到门口。那位一偏头也瞅见了她,脚下没停跨进院门去,等燕七到了门口,见一枝等在那里,恭恭敬敬地行着礼,道:“老爷请七小姐回去。”
燕七往院子里面瞅了瞅,不见正主儿人影,只有个婆子靠在柱子上用耳挖子掏耳朵。
“还在闹脾气啊?”燕七问一枝。
一枝当然不能背地里议论主子,只管恭恭敬敬地低头立着。
燕七从抱春居出来,沿着湖堤往回走,暮春时节,各种花儿次第开了,姹紫嫣红镶了一岸,沿堤植着成行垂柳,窈窈窕窕新枝方绿,宛如二八少女对湖理青丝,暖风一吹,千万枝条齐扬,柳絮漫天如雪,恰似好大一片头皮屑。
有人正立在湖边赏屑,穿了湖绿春衫,身姿如柳,轻愁如絮,转脸望见燕七,清婉善感地笑了一笑:“七小姐也来赏絮?”
“何先生。”燕七行礼,“只是路过,先生慢赏,我先回了。”
“七小姐是从抱春居来?”何先生偏身,有意无意地做出有话要说的样子,这燕家七小姐再没心没肺,也不好真就这么硬走过去。
燕七果然停下脚,道了声“是”。
何先生上下打量了打量燕七,见个儿头还未长起来,矮矮胖胖,幸好皮肤生得白,眉目漆黑,嘴唇天然红润,使得这胖胖的身形反而衬得这孩子一团福气,也多亏了现在年纪尚小,若是再过两年还这么胖,那看上去可就招人笑了。
于是又笑了一笑,换上开玩笑的语气道:“七小姐让老太太和大太太养得米分雕玉琢,真真儿是招人喜爱,只不过如今上了学,便是大孩子了,总要清减着些,这才能吸引那些小男孩子的注意呢……”
世风开放,平时亲近些的长辈对晚辈或平辈好友之间倒也经常会开些这样的玩笑,只不过她何先生同燕七这么多年统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突兀地拿这话打趣,燕七胖躯都抖了一抖,“所以您的意思是?”
“……”何先生眉头直跳,这孩子的奇葩脑回路她可是见识过的,因此连忙直接话入正题,“我那里有几道宫中后妃们瘦身纤体的方子,七小姐如若不嫌弃,不妨拿回去试上一试,或可有用也说不定……”
“好啊,得空我让丫头过去拿。”燕七倒也不客气,然后一脸“你还有什么事赶紧说完我走了”的表情看着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