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泱未然站在桥边,眉头紧锁,远远的便可以看见他眼底涌起忧伤。此时的他就如被遗落在街头的孩子,孤独的,迷茫的,让人心痛不已。人潮突然拥挤,似乎很多人都想穿过桥,原来,时辰到了,此时去三生石前面许愿当属最灵验的时候,男男女女都拥挤而上。
这个突来的举动让眼睛无法看到的他顿时惊慌了起来,然后慌张的看着四周,像是在喊着什么。
然而隔得太远,人太过嘈杂,她听不到泱未然喊的什么。
那应该是他记忆中最后的一个人吧,所以才会在那个情况之下喊出来。
只是,太远了,她无法听清。可又能怎样,那一定是花葬礼的名字吧。
不知道是谁撞了他一下,他身子不稳慌忙后腿了一步,路乐乐一看,惊的要站起来,姬魅夜的手去紧紧地搂着她,说,“乐乐,他等的人是花葬礼,不是你。”
也在此时,在人群之中,路乐乐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慢慢的朝泱未然走去。
她身形娇小,黑发如墨,秀美的脸上有一丝温和的笑容,宛如三月的春风。不知道为何,明明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子,路乐乐却觉得非外的面熟。那种感觉……
她迷茫的回头看向姬魅夜,却见他金瞳深深凝望着自己,道,“乐乐,本宫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那个女子就是花葬礼,为此,本宫还专门为她找了一具身体。”
“你说,你要将花葬礼还给泱未然,我替你做了。”
“以前,你要轻歌找到她的哥哥,我也答应了。”
“甚至,我还为你放了莫管家。”他闭上眼,嘴角的笑多了一丝苦涩,然后将头亲昵的埋在了她的脖子上,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这让她心里轻柔的一动,想了在正王府的时候。
但是,他始终不是小鸡少爷是吗?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那个命定之人,那小鸡少爷也不会处心积虑的乔装到她身边。
到底,他做的这一切,还是为了那个叫汮兮的女子啊。
“所以,不许你忤逆我。”
路乐乐回头看向那女子,心里觉得突然欣慰,至少,她答应了泱未然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他终于见到了她了。
“你可以让我过去看看么。”路乐乐询问道,“我想下去看看花葬礼。”
“可以,只要你听我是话。”他抬起眼眸,抱着她轻轻一跃,跳下了房顶,走在人群中。
他紧紧的牵着她,不容她反抗于她食指相扣,就如当日的未泱街,只是,旁边的人看不到这个银发男子,只是看到一脸色苍白的红衣女子走在人群中中间,神色凄然。
歌声一直未曾停歇,此时,他们四人都来到了三生石的湖边,只是,她和姬魅夜在桥的这头,而泱未然和花葬礼则是在桥的那头。
桥上人匆忙的奔跑而过,路乐乐被牵着走到桥的中间,那地势稍高,刚好能看到泱未然站在桥头迷茫的样子。
而这时,花葬礼已经走到了他身前,离他仅有两步之远,然而,她却没有进一步靠近,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泱未然。
那双清澈宛若一汪秋水,那样的神情,那样的柔软,包含着道不明的深切思念和眷恋。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即便是路乐乐,遥遥相看,都都深深的体会到花葬礼此时的心情——他们曾有过十年之约,他们曾两小无猜,曾在桂花林下一起读着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然而,一道圣旨却让两人相隔天涯,他成了南疆的质子,而她成了大泱的贵妃。
她留在泱莫辰身边为了最爱的人拼死留着清白,而他亦死死坚持为她回了大泱。
然而,天意弄人,当他们再次相见时他们已阴阳相隔。她是一个寄附在他人身上的灵魂,而他已经是一个失明的垂死之人。
路乐乐站在离他们几米的地方,也不再前进,事实上,是姬魅夜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过去。
此时的花葬礼似乎也看到了路乐乐,缓缓的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惊骇,浪涛汹涌,万千情绪在那一刻像是突然涌了起来。薄唇当即发白颤抖。许久才回过神来,咬着唇,朝着路乐乐点头微微一笑,有些苦涩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感激。
路乐乐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慌了神,楞在远处。却发现,一直茫然站在远处的泱未然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存在,竟然回头看向了路乐乐。月光下,那双眸子,隔着雨雾却仍旧那样的期盼和惆然,甚至,他干脆扶住白玉栏杆,摸索着朝路乐乐走来,他的脚步不稳,跨一步,都险些踩空。
见此路乐乐有些不忍,想要上前,手指传来锐痛,一回头对上了姬魅夜凌厉警告的眼神,“乐乐,你只说你想看看花葬礼。”
也在此时,路乐乐听到花葬礼终于开了头,声音轻柔温和格外的好听,“熙然哥哥。”
扶着桥栏摸索着走向路乐乐的泱未然身子当即一震,手里的东西险些从怀里掉落,也在此时,花葬礼走上前,从他怀里接过那些小东西,然后亲昵的将他挽住,“熙然哥哥,让你礼儿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