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海发出一声鼻音,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是。”徐洪无奈的点点头。朝身后的手下道:“你们先下去吧。”
“你也出去却听徐海道。
“哎”徐洪弄了个没趣。只好跟着手下一起出去了。
大帐中只剩下徐叶二人,徐海起身走到叶麻面前,目光难以琢磨的低头望着他。
叶麻毫不畏惧的看着徐海,见他把手搁到刀柄上,不由咽口吐沫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好!”徐海一声低喝,便见一道寒光闪过,他已经完成了拔刀、还鞘的动作。
叶麻闭着眼睛,等待品尝死亡的滋味,只感觉浑身一松,但半天也没看见黄泉路在哪,只好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已髅绳索尽去,恢复了自由:“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徐海叹口气道:“老伙计,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不要怪罪说着拉着他的胳膊道:“来,坐下说。”
“哼”叶麻哼一声,大刀金丐的坐下,恨声道:“别做作了大将军,快把我送去跟辛五郎做伴,领你的荣华富贵去吧!”
徐海叹口气道:“你跟辛五郎那头牲口不一样,咱俩从十几年前一起跑船,风里来、浪里去,一起经过了多少生生死死,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兄弟。”今天的徐大将军,分外的伤感。
叶麻让他一说,面色一阵复杂,恨声道:“可是你早不把我当兄弟了!”
“是你先不把我当兄弟的!”徐海也怒道:“要不是你先把徐洪的部队卖了,我能跟你翻脸吗!”他越说越气,举起紧攥的拳头道:“还几次三番打我老婆的主意!你还算是个人吗!”
“你说什么呢?我卖徐洪的部队?”叶麻膛目结舌道:“还打你老婆的主意?”叶麻也攥起双拳,怒道:“你这个指鹿为马、颠到黑白的混蛋!明明是你打我老婆的主意!卖我和辛五郎的部队!”
“你打的!你卖的!”两人各不相让,也不知谁先挥拳,竟真格的打了起来。“川消小
身材瘦小的叶麻,单挑更不是牛高马大的徐海的对手,被他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举着醋钵大的拳头,恨声道:“你承不承认?”
叶麻呸一声,吐出两颗碎牙道:“你当我叶麻是什么人?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天下女人多了,你老婆就是再好,我也不稀罕!”
“那你怎么对沈默说,我媳妇多么多么的好?”徐海的拳头眼看就要落下。
“我什么时候见过沈默?”叶麻怒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喜欢脚踩两条船!”
“你没见过他?”徐海一愣神。问道:“真的假的?”
“废话,你问问我的手下,我可曾离开过他们?”叶麻紧绷的身子一下放松,长叹一声道:“徐明山。你个糊涂蛋,八成被人骗了!”
“你没派人去舟山接我老婆?”徐海放下拳头,拎着叶麻的衣领道。
“没有,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叶麻道:“当年跑单帮的时候,你曾经救过我好几次,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呢。所以哪怕你再目中无人、再挤兑我、欺负我,我都忍了,哪怕知道你要投降官军,我也只道“人各有志”没想过要阻止你,你怎么就这么好赖不分呢?”
看着他的表情,徐海直觉不是在撒谎,不由有些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道:“等等等等,乱了乱了。”说着使劲拍拍腮帮子道:“咱们从头顺顺,看看是哪个的方出问题了。”
“从哪开始?”叶麻道。
“从当初徐洪率军南下吴江说吧?”徐海道:“真不是你假传我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只收到你的命令。让我和辛五郎去上海城,当时还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呢。”叶麻道。
“我从没下过这道命令”徐海的面色阴沉下来道:“我当时以为是你干的,所以才与你断绝了联系。然后官府的使看到了,他们给我看了老船主的信。”
“那个我也看了”叶麻点头道:“也把我吓一跳,那行小王锡爵还说,你已经准备投降了,”
“我只是答应见见沈默,那时却没想过投降。”徐海皱眉道:“你也是的,也不会派个人来问问。”
“我怎么没派人?”叶麻怒道:“我派叶南去你营中问,结耸你那好连襟告诉他,你去跟官府谈判了,准备接受招安,我这才确信无疑了!”
“梁山?”徐海的脸一下子黑了。提高嗓门道:“把三当家给我找来!”外面的卫士应一声,便匆匆去了。终于得出一个可怕而又显然的结论,我们被人家耍了”
就像《三岔口》里的任堂惠和刘利华,明明是同道同志,却因为一点点小误会,在黑灯瞎火里打得不可开交,若不是焦赞认出了后者,双方定然是两败俱伤,,
可徐海与叶麻之间,没有焦赞。所以他们直到分出了胜负,才发现事情的真相。
还有个最大的不同,任刘二人是纯属误会,他们两斤”却一定是被人算计了。
已经拼到鱼死网破,才发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样的对手未免太可怕了”两人不禁一阵遍体通寒。全都嗫喏着说不出话来”他们很想说,真冤啊!可自己也觉着,其实一点也不冤”
沉默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外面的卫士惶急道:“大将军,找不到三当家的,他夫人也不见了。”
“果然是…”叶麻沉声道。
徐海虽然不愿承认,但无法不承认,被亲人欺骗的痛苦,一下撕裂他的心肺,让他勃然失态道:“我要杀了那个杂种!”
叶麻却冷静道:“还是先看看嫂夫人在不在吧,可别被劫持了。”
这很有可能,徐海瞬间手脚冰凉,艰难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外面侍卫的声音。让他稍稍安心,旋即起身,抽出宝剑道:“叶兄弟,我们合兵一处,这就杀向苏州去!”
叶麻却苦笑道:“晚了,晚了”那沈默的计谋如此缜密,肯定已经准备好,对付我们这一手了。”他脑子很清醒,时至今日,一者已去,两败俱伤,此消彼长,还怎么打得过官军?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这时有斥候楼张冲进来道:“大将军,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