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阵回到家里就洗了个澡,身上沾染得都是今天早晨那碗绿豆捞面的香气,他原本不觉得排斥,可是这会儿简直片刻都忍受不了,直接打电话叫了公寓酒店的客房服务,把今天穿着回来的一整套一衣服都送洗了。
在宽大的kingsize上躺了半天,无奈在徐羡家里睡得实在是太舒服,这会儿竟然完全不困,林阵低咒了一声,在平时能够熟睡的奢侈行为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
他习惯性地伸手在床上滑了两下,没有如愿以偿摸到手机,才想起衣服送洗的时候随身的东西都随手丢在一楼客厅的茶几上,想要下床去拿,又有点儿索然无味,拿手机干什么呢?对方会打电话来道歉吗?
林阵想到这儿,立刻冷笑了一声,自己真是够了,不过是娱乐圈里最浅显的炒作戏码,犯得着这么在乎吗?是不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咖位降了下来,格局也变得这么不开阔了呢,不,也许只是因为厨艺和火炕的缘故。
“林阵!林阵!熊孩子死到哪儿去啦?!”
一楼玄关那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和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呐喊,把他从沉思之中拉回了现实,那是文基在他刚出道的时候常用的称呼,自从他的神格确定以来,很久都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嗳,文姐,你怎么来了。”林阵整理了一下家居服,快步从二楼的主卧往下走。文基和文础都有他家的备用钥匙,不过文基为了避嫌几乎不会轻易使用,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又联系不上他的情况下才会事从权宜。
“还说呢,你可真是个小刺儿头,白白冤枉了好人。”文基正在玄关换鞋子,见他来了,顾不得许多,直接踢掉了脚上的高跟儿鞋,穿着丝袜就跑进了客厅里。
“你说什么?”林阵听到冤枉好人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眉目之间也有了期待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面沉似水。
“就是徐羡啊,你是不是冤枉人家发微博啦?我都听文础说了,真是个无事忙,那微博是我发的!”
“啊?”林阵自己都感觉得到,他在发出惊呼的同时,嘴角是向上翘起来的。
“啊什么啊,你也不想想,人家徐羡好歹也是准二线编剧了,犯得着这么死皮赖脸的抱大腿吗?”文基翻了翻白眼,对这个一手捧起来的男神真是又爱又恨,其实林阵比大部分的艺人都要谦卑和努力,就是戒备心和原则性太强,要是稍微会变通一点儿,早就称孤道寡君临天下了。
“那你……是怎么发的?”林阵虽然百分之百相信文基的话,还是不太明白那张照片她是怎么拿到的。
“嗨,我昨天晚上跟文础联系过,知道你后来没叫车回家,怕出事就给你打了好几个夺命连环call。可能是徐羡没舍得叫你,直接给我打回来了,说你睡的正香让我放心,还拍了张你睡着的照片传过来证明一下。”
文基十分自来熟地去一楼开放式厨房里给自己弄了杯咖啡,一口气灌进去,滋润一下说得冒烟儿的嗓子,喘了口气儿接着说道:“我一看角度拍得不错,又正好有剧本的字样,就随手帮你发了微博,断了你的后路,省得你一天到晚总是优柔寡断的;也给粉丝一点儿盼头,最近一段时间你掉粉掉得可狠了,这一回又涨回来不少。”
“这样啊。”林阵抿了抿唇,垂下了眼帘,也到小厨房里闷不做声地弄了杯咖啡。
“那,徐羡?”他啜着咖啡,见文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电视,憋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问道。
“你还知道徐羡是被人冤枉的呀?”文基白了他一眼,又狠不下心说他,只好耸了耸肩。
“我呢,已经初步安抚过他了,不过既然是你自己把本子丢回去的,那也只能自己去要回来啦。”文基的语气有点儿像是开玩笑,表情也挺轻松的,看来徐羡并没有反应过度,事情应该有缓儿。
“非要我去吗?”
“你不去也行,把我弟打死挂他家门口吧。”文基耸了耸肩,显然对文础这个暴脾气也是埋怨到不行,实际上刚刚上楼之前,她还在停车场把文础训了一顿,这小子也就只剩下忠心护主这一条好处了,做事儿太欠考虑,还真就把那么好的本子给人家送回去了,还好徐羡有涵养,事后接了自己的电话,不然这么好的机会可就白白溜走了。
“哦,那去吧。”林阵想了想文础被人孤零零地吊在徐羡家门口的惨景,虽然自己是个淡薄的人,但也不至于凉薄至此。
“等会儿,你换一套像样点儿的衣服,好好打扮一下。”文基叫住了转身正要回房换衣服的林阵,特地嘱咐了一句。
“嗯?”林阵蹙了蹙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
“那小子,是你的粉。”
“……”
……
林阵再来到了剧团宿舍的时候,正踩在高峰期前面的点儿上,也是怕文础尴尬,没让他拐进胡同儿,直接就打发回去了,他一个人往妙才胡同儿深处走过去,逆着斜阳最后的一抹光彩,笔挺的西装、精致的脸,眉目之间都是淡然的悦色,与周围古香古色的一切竟然显得那么协调。
“林哥哥,你又来啦?”
忽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林阵回头一瞧,发现是豆豆背着书包从胡同口追了过来。
“嗯,刚放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