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王的寝宫之中,离凤王床榻不远处,屏风之后。
凤后,凤若千,凤羽千,以及各位药师,都站在一旁,屏息看着缘药师手中托盘之上的药材,而香腮,也早已将自己的毒液,吐在了小瓷碗之中。
“天源师太,您所需要的药材,都在此处了。”缘药师看着天源师太,将托盘递到她的面前。
这里面,可都是万年以上的药材,每一件,对炼药师来说,那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放下吧。”天源师太袖子朝着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桌子上挥了挥。
缘药师立即将药材都放了过去。
“凤后,你且带着他们离开吧,本师太炼药,不喜多人在场。”她打发其他人离去。
“是,天源师太。”凤后赶紧应声,“缘药师,你们几人,且去照看王吧。”
“遵命。”缘药师应声,对着天源师太俯了俯身,带着几个药师,从屏风之后走了出去。
“姐姐,母后,我们也出去吧。”凤若千也朝着天源师太以及阎络菲点了点头,炼药师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可不想窥探。
“小菲,你来将这些药材清点一番。”等所有人都走开之后,天源师太招呼阎络菲,与她一起炼制解药。
……
“羽千,师太她,能炼制出解药来吗?”凤后还是不放心,在回到凤王床榻边后,不由地问大女儿.
“母后,天源师太说能炼制,就一定能够炼制的,您就别担心了,安心等着便可以了。”凤羽千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凤若千,就开口道。
母后就是这样,对别人总是疑神疑鬼的,甚至有的时候,连父皇的话,都会忍不住要去质疑。
“姐姐,您别跟母后计较,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天源师太可是姐姐的主人,这么多年来,姐姐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说句直白的话,姐姐与天源师太,那才是最亲近的人。
母后怎能在姐姐的面前,去质疑天源师太的能力呢。
“母后,你这个样子,也怪不得众族老都不把你放在眼中了。”凤羽千冷着脸,看着凤后,淡淡地说道。
“羽千,你怎么能如此说话,母后平日里受那几位族老的气也就罢了,你现在怎能……”
“我怎么了?”凤羽千打断她的话,看那些药师都已经到了父皇床前守候,便没有再跟上去,而是在一旁停了下来。
“就刚才,若千的朋友阎烙狂与轻妩媚也是一路远道而来,一听说父皇得病,二话没说,便随着若千进族探望,您作为若千的母后,本该大方款待他们,可是,您却是满脸的怀疑,不管他们进族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您第一面见到他们,也不该如此行事啊。”幸好阎烙狂与轻妩媚两人,都不是那种特别注重礼数之人,也是考虑到父皇现在的情况,没有与母后太过计较。
若是她,见到连自己朋友的母亲都如此态度,早便甩手就走了。
他们跟若千,说来又不是什么多少亲密的朋友,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而已。
“母后……你父皇现在躺在床上,母后哪里还有这个心情?”凤后神色略有些尴尬地说道。
凤王现在就躺在床上,若不是天源师太到来,都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一个状况呢,她哪里还有心情款待什么客人不客人的。
“母后,您那都只是借口,您身为父皇的王后,也算是半个凤族之主,父皇病倒了,照理说,您应该立马担起族中之事,可是,您非但没有,反而连几个族中族老都治不了,这样的情势,父皇无事也就罢了,若是父皇真有个什么事情,您还能为若千作主吗?”凤羽千问她。
只怕父皇若是真的出事,凤族就要易主了,而母后和若千两人,便会被赶出凤凰一族。
这么严重的事情,母后非但不重视,反而成日地怨天尤人,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现在主人都已经开始炼制解毒丹药了,母后竟然还要怀疑,她怎能不叹息?
“我……”凤后一咬唇,欲言又止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在寝宫之中时,您几次三番怀疑轻妩媚,想必,谁都看得出来。”凤羽千叹息地摇头,“您不妨问问若千,在她心中,您如此做法,是对或不对?”
“我……若千……”凤后听了凤羽千的话后,看向凤若千。
“母后,媚姐姐是我的朋友,我对她非常地信任。”凤若千只是低着头说道。
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凤若千的母后,若是换了别人,或者是那些族老,她早便回骂过去了。
“母后,您整天地想着那些族老为难您,可有曾想过,他们为何不敢为难若千,不敢为难父皇,偏偏就敢为难您?”凤羽千轻哼了一声。
“我……”
“那是因为每次遇事,您总是犹豫再三,完全没有一族之后应有的果断与果决,他们用坚定的语气说几句话,您就会胆怯不已,心中半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您这样,不是父皇的贤内助,反而是一个累赘,明白吗?”
“姐姐,你别这么说。”凤若千听到她的话,虽然有些赞同,但还是轻声对着她开口,还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么,你认为我说错了?”凤羽千反问她。
“呃……”凤若千无话可回。
“依着你与我所说的情况,如果不是你的性子泼辣,胆子大,那些族老,还不知道会怎样欺负你呢,母后作为你的娘亲,可曾有为你着想过,除了让你努力修炼,强大自身,还做过什么?作为娘亲,她不是应该将你划入她的羽翼之下吗?可是现在的情况又如何?是你一直在保护她,是也不是?”
“这个……姐姐,母后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凤羽千叹了一声,摇头,“若千,你将来是要做一族长王的,总不能日日仗着自己的野蛮与泼辣,这样,谁会信服与你?姐姐这么说,是为你好。”
“我……我不想一直就待在凤族之内。”
“什么?”听到凤若千轻声低语的话,凤后大吃一惊,差点惊叫出声,想到还有许多药师在场,才迅速地捂住自己的嘴唇。
“若千,你……你说什么?”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在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她不想一直待在凤族之内,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也想像羽千那般,到外头去闯荡?兽族在外界闯荡,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被杀,二是被强者契约。
“我说,等父皇的盅毒解了,媚姐姐离开的时候,我想随着媚姐姐一起走,去外面散修。”凤若千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若千,你想气死母后吗?外面有什么好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人心险恶,你父皇也不会同意让你出族的。”凤后不由地一扯她的手,脸色严厉地说道。
“母后,险恶的心,又岂止人,难道那些对父皇下黑手的,他们的心,就不险恶了?父皇都能中盅毒了,就更别说我了。”凤若千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床上的凤王。
“反正此事我心意已定,等父皇病愈,我自会对父皇说的,姐姐,这里有母后看着,我已经命婢女为你准备了宫殿,现在陪你过去。”
“好。”凤羽千点头,“母后,您还是想想,日后要如何行事,才能不被族老们约束才是,女儿告退了。”
“若千……羽千……”凤后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儿手牵着手,从自己的面前走开。
她的性子,那是打从娘胎被生下来,就已经注定好了的,难道还能说改就能改得了的吗?
“姐姐,其实你不必跟母后说那些话的,她就算听到了,也完全听不进心里去的。”来到凤若千为凤羽千准备的宫殿之中,凤若千感叹地对她开口。
几百年来,母后的性子是怎样的,她们作为女儿,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特别是姐姐,就更应该知道,母后的性子,一向软弱可欺。
不然,那些老不死的也不会处处与母后为难,不就是看准了她的性子好拿捏么。
“见过大公主,二公主。”宫殿里正在忙碌地侍女们,见到她们进来,赶紧给她们行礼。
“行了,你们下去吧。”凤若千朝着她们罢罢手,示意她们可以出去了。
“是,奴婢遵命。”几个侍女应声,赶紧退了下去。
“姐姐,我们到那边坐。”
“若千,我是觉得,母后的性子,实在是太软弱,若非她是我的母后,我真想……”凤羽千话语一顿。
她是真想好好地骂母后一顿。
母后那性子,就好听一点,是软弱可欺,说难听点儿,就是欺软怕硬啊。
面对族老们的逼迫,她选择了退却,不敢正面迎向他们,而轻妩媚与阎烙狂不与她一般计较,她倒是来劲了,三番四次想怀疑他们。
若不是不想让大家的脸上都不好过,而当时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她早就对着母后说过去了。
“姐姐,你能指望她什么呢?”
从小到大,她在母后的口中听过的抱怨之词,已经太多太多了,不是对这个不满,就是对那个不微词。
却从来不想想,自己本身有什么错误。
“若千,你真的想好了,要随着轻妩媚离开凤族?”凤羽千问道。
她看刚才若千说话的时候,半点儿犹豫都没有,莫不是早就有了想要离开凤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