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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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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皇甫俊休与殷雄退下,百里玉大步走到靳云轻面前,

“你打算去金门?本王不同意!除非带着本王,否则这次本王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独自涉险!”百里玉剑眉如峰,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碎银,俊逸如仙,宛如神邸。

“筱萝很想如王爷的心意,可惜啊……”靳云轻一声长叹。

“可惜什么?”百里玉不解问道。

“可惜王爷有个好师兄呵……”靳云轻语闭之时,百里玉亦觉后颈陡痛,紧接着人事不省。

“靳云轻,你也忒损了吧!”百里玉身后,燕南笙一脸悲愤的看向靳云轻。

“筱萝刚刚是在夸盟主啊!”靳云轻满眼无辜。

“你若不夸,他能知道是谁下的手么!哼!”燕南笙狠瞪了眼靳云轻,这才带着百里玉离开。

解决了两个大麻烦,靳云轻不由的松了口气。

“靳云轻,你是不是说谎了?”忽地,一抹黑色的身影宛如蝙蝠般翩然落在靳云轻身侧。

“尊主问的哪一句?”靳云轻悠然坐在平栏上,握起酒壶,一口下去,一股辛辣直冲脑门儿。

“当日敬雪斋,你说百里玉和燕南笙不是你的菜!”寒锦衣肃然提醒。

‘是啊,他们的确不是筱萝的菜。”靳云轻努力回想,方才记得这句话。

“既然不是你的菜,他们死活与你何干?百里玉想去,那你就让他去嘛!”寒锦衣不以为然。

“他们笨手笨脚的,去了只会碍事。”靳云轻实在没心情纠结菜的问题,自早上接到百里熙的邀请函开始,靳云轻直到现在都没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哼!口是心非的家伙,他们虽然长的丑,可笨手笨脚却谈不上。这次本尊主陪你到金门,你可要记着欠本尊主一个人情!”寒锦衣终于感觉到彼时在敬雪斋,自己很有可能中了靳云轻的激将法。

“筱萝似乎也没让尊主一同去吧?”靳云轻转眸看向寒锦衣,一本正经道,欠人情的事儿可大可小,这点她最清百里。

“呃……你是没让,可……反正本尊主保你小命,你得记着本尊主的好!”寒锦衣有些语塞。

“好自然是记着的,不过人情的事儿,筱萝可得算清百里,既然是百里漠北求的尊主,人情自然由他来还,可跟筱萝一块铜板的关系都没有。”靳云轻有板有眼开口。

“你怎么知道是百里漠北求的本尊主?”寒锦衣狐疑看向靳云轻,惊诧她的语出惊人。

“很难猜么?凭尊主的脾气,除了百里漠北,谁能请动您这尊大佛呵!”靳云轻心烦的很,索性提着酒壶离开长廊。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本尊主脾气怎么了!本尊主跟你养的猫一样,温顺的很呢!”寒锦衣恹恹回了一句。

靳云轻虽未还口,不过心里却腹诽着,若猫儿都那个脾气,这世上的老虎还有没有活路了。

此番金门赴宴,靳云轻是以百里后的身份,不过百里熙既然在密函上写下自己的大号,想必已是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在百里熙面前靳云轻也没什么好装的。

宴席设在行金门行馆的正厅,酒菜皆是极品,入列的除了百里熙和靳云轻,便只有百里漠北一人。

初见百里熙还是在三年前,那时自己亦是以百里后的身份与其会晤,那一次的激辩中,靳云轻深知百里熙是个城府极深的老头儿,并不容易对付。

“百里后竟连个侍女也没带?”年过半百,精神矍铄,身体康健,声音爽朗,除了那身龙袍,百里熙表面上看起来与一般老者无异,如果非要说出区别,便是那双眼睛,深幽如潭,让人猜不透那里面到底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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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你要的人不就得了么!”靳云轻对百里熙无甚好印象,说话自然也不需要恭维。且说靳云轻语闭之时,身后已然跟进一人。

在看到那人之时,百里熙下意识咳嗽了一声,只见一抹黑影闪过,靳云轻带来的那人便已身首异处。只是一顺间,那个人便没了气息,百里漠北陡然起身,横眉怒对下手的黑衣人,旋即将冷眸对准靳云轻。

“太子瞪本宫做什么,不过是个假的。”靳云轻并不在乎那个与百里漠信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男子,那只是易容术,再加上那人本就是死刑犯,所以他的死并没让靳云轻忧伤,让靳云轻忧伤的是百里熙的态度。

在黑衣人动手的一刻,靳云轻紧紧盯着百里熙的神色,除了漠然,她看不到一丝心痛,甚至没有皱眉的动作。

即便那人不是百里漠信,可却有着与百里漠信长的一模一样的脸,连百里漠北都愤怒的起身欲动手宰了黑衣人,百里熙竟无动于衷。靳云轻的试探结束了,百里熙是真的想杀百里漠信,不留余地。

“百里后这是何意?朕邀请函上写的清百里,百里后若赴宴,则必带百里漠信那逆子,相反,百里后也没有来的必要。”百里熙的声音低戈阴深,深邃的眼如覆冰霜。

“本宫没有食言啊,这不是带来了么!”靳云轻也不客气,径自坐到席间,随手端了杯酒,一饮而尽,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可那是假的!”百里熙愤怒看向靳云轻,目露凶光。

“蜀王也没写让筱萝一定要带真的来啊。”靳云轻一脸无害的看向百里熙,冷笑了一声。

“岂有此理!靳云轻,你敢耍朕!来人!”身为百里漠北的父皇,百里熙的行事作派自是雷厉风行,此刻,百里熙哪里还管靳云轻的身份,登时唤人出来,欲对靳云轻不利。

“来人做什么?蜀王该不是想把本宫的脖子也砍下来吧?蜀国虽强悍,却也没强悍到不惧三国联盟的威压!蜀王信不信,只要筱萝有事,蜀国至少十年别想消停!”靳云轻也来了脾气,早在百里熙毫不留情宰了那人时,她就有脾气了。

“三国?哼!朕倒想听听,是哪三国!”百里熙捋着胡子,鄙夷之态溢于言表。

“大百里自不用说,虽然大百里内乱,可若强敌压境,他们未必不能同气连枝,尤其本宫还是百里连城心尖上的人,齐王封逸寒欠本宫一个人情,本宫来时便已起草了书信,至于内容么,想来也不需要本宫解释了。大夏国现在的国君狄峰之所以会成为一国之君,本宫也出了不少力。”靳云轻神色肃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靳云轻……你与靳表姐很像,但你不如她的地方就是太自以为是,你又信不信,只要朕答应百里连城与其两面夹击令百里玉腹背受敌,他会在乎一个女人?齐王或许会讲义气,不过鞭长莫及。至于大夏国,丞相赵顺已然开始调查硕荣公主夏芙蓉猝死的原因,狄峰自身难保,哪里来的闲功夫救你!”百里熙悠然坐到靳云轻对面,幽深的眸子透着掩饰不住的嘲讽。

“虎毒不食子,百里漠信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忍心要他的命!”靳云轻不得不承认,百里熙的回应让她觉得无措。她竟不知大夏国出了那么大乱子。

“百里连城也视你如珠如宝,你装痴卖傻唬弄他已是不对,如今竟还私通百里玉谋逆百里连城的江山,你的良知呢?与朕相比,你又高尚多少?”百里熙句句凌厉,冷眸如锥。

“本宫至少还讲着一个情字!”靳云轻冷静回击。

“你又怎知朕没讲这个情字!”百里熙的一句话,令身侧的百里漠北再也无法默然视之。

“父皇若讲情字,就请放了漠信,漠信他还只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已经学会给自己的亲皇兄下药了,这样的孩子朕不要也罢!”百里熙陡然拍案,深邃的眸似涌起滔天巨浪,即便百里漠北那样气场十足的人在百里熙面前也弱到无极限。

“你这样不知珍惜,当初又为何要生下漠信?”靳云轻腾的起身,美眸寒蛰如冰。

“生下那个孽种是朕这辈子最大的错!”百里熙愤然怒吼。

“你这辈子最大的错是不知道自己有个多么孝顺的儿子!若蜀后在天有灵,一定会化作厉鬼找你算账!她留给你那么好的礼物,你却糟蹋了!蜀后难产,那是天意!她是死了,可她的儿子还活着,那么坚强的活着!而你,百里熙!你都干了什么!”靳云轻失控咆哮,眼泪竟忍不住的落下来。冷宫一幕鲜血淋漓的重现,她的心似在火上灼烧。

“靳云轻!你你你……来人!动手!”百里熙暴跳如雷,恨不能生生将靳云轻那张嘴撕烂了扔出去。

“不许动手!”百里漠北被震撼了,他尚且不敢为自己的弟弟直言冲撞父皇,可靳云轻做到了。

“百里熙!你混蛋!百里漠信就算不是你的儿子,可他是蜀后怀胎十月所生!你爱蜀后么?爱过蜀后么!如果你爱她,你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儿子的!百里熙!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口口声声说爱蜀后!可你却要杀了她的儿子!你要杀了蜀后在这世上最后留下的血脉!蜀后真是瞎了眼啊!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这头披着人皮的禽兽!你……”靳云轻破口大骂,俨然泼妇般骂的百里熙四脚朝天,手指如织布机似的指着靳云轻乱颤,却气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厅打作一团,有寒锦衣在,那些所谓的死士根本不堪一击,再加上百里漠北横拦竖挡,靳云轻也算是骂个尽兴。

眼见着百里熙气的快背过气去,百里漠北这才看向寒锦衣,寒锦衣心领神会,没等靳云轻收声,已然将其揽腰抱起,纵身跃出正厅,离开金门行馆。

“父皇,你没事吧?”见靳云轻平安无事,百里漠北这才跑到百里熙面前,目露忧色,能把一向沉稳的父皇气成这样,靳云轻还是人不!

“朕要杀了靳云轻!那个泼妇!朕要杀了她!”百里熙在极度不甘中陷入昏迷。好好的一桌膳食,除了靳云轻饮的那口酒,已然一片狼藉。

且说靳云轻还没骂够,一路上尽抱怨寒锦衣将自己掳的早了,直至回到济州行馆,靳云轻还不时诅咒上两句方才解恨。

“这么早回来了?挺快的啊!”燕南笙一脸温笑的迎了上来,妖孽般的容颜美不可言,只是弧度还没扬尽,靳云轻便擦肩而过,没看他一眼。

“办砸了,能不快么!”寒锦衣耸耸肩,直到靳云轻的身影淡出视线方才凑到燕南笙身边。

“本尊这辈子从没服过什么人,这次算是服了靳云轻!”见寒锦衣神秘兮兮的模样,燕南笙不禁好奇,遂追问事情经过,却不想寒锦衣突然伸手。

“干什么?”燕南笙瞅了瞅寒锦衣的手,挑眉问道。

“五万两黄金。本尊主是随便传话的么!”基于强烈的好奇心,燕南笙终是割肉,获得了第一手资料,紧接着便四处传播以求回本儿,到最后,靳云轻在金门行馆的壮举几乎成了世人皆知的秘密。就连一直被殷雪看管下的百里漠信亦得了到了消息。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靳云轻就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自金门回来之后,靳云轻陷入了无限自责中,此番‘豪放’之举必定将百里熙气的不轻,现下就算她有意谈和,百里熙也未必会同意了,唯今之际只能寻求外援,总不能眼看着大蜀挥军铲平莽原呵。然则到了求人的时候,靳云轻又不知该求到谁的头上,正如百里熙所言,封逸寒倒是会出兵,可远水解不了近火,至于狄峰,且不说他自身难保,大夏国的国情也不许他兴兵与大蜀作对。

就在靳云轻重生之后第一次感觉到无助的时候,竟然会是她最避之唯恐不及的百里漠北伸出了援助之手,当然,靳云轻将这理解为互惠互利。

适百里,书房内,靳云轻与百里玉将所有的部署敲定之后,方才喘了口气。

“百里漠北为什么会帮你?”自百里漠北发来密笺之后,靳云轻原本紧锁的眉头终得舒展,有那么一刻,百里玉觉得自己太弱了,弱到明知在乎的人有难,却无力相助,这种无力让他觉得愧疚和不安。

“谁帮谁啊?现在是筱萝在帮他!事成之后,筱萝得管他要报酬!”靳云轻对百里玉的话持否定态度。

“靳云轻。”百里玉正色看向靳云轻,轻声唤道。

“什么事?”忙了整个上午,靳云轻终于有时间喝口水。

“你是不是爱上百里漠北了?”百里玉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过,那双眼朝着靳云轻笔直的射过来,没有缘由的,他心弦紧绷,等待着靳云轻的答案。

“噗咳咳咳……我爱上百里漠北?我脑子进水了吗!”见靳云轻一脸惊诧,百里玉忽然笑了,脸上那几片新鲜的嫩叶还冒着热气。

翌日,在百里漠信的以死相逼下,靳云轻终于将软骨散的解药喂进了百里漠信的嘴里。

“靳云轻!你怎么可以骂我父皇!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百里漠信能走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绕着靳云轻转了七八圈儿,直至发现靳云轻身上没有一丝伤痕方才罢休。

“那玩意又粗又糙,本宫才不爱吃呢!”靳云轻抿唇笑着,玉指捏过百里漠信鬓角的墨发,朝耳后掖了一下。

“你没事就好,本王要回去了,这次你别拦本王,父皇这一辈子没受过谁的气,被你这么一骂,肯定病了,本王要去看父皇!”百里漠信神色肃穆,眼底透着隐隐的不舍。

“你这一走,还能回来么?筱萝想你怎么办啊?”靳云轻拉过百里漠信的手,眼圈儿泛红。百里熙呵,这就是你的儿子,明知道回去便是死路,可他却只惦记着你的身体。

“本王也想你……靳云轻,你这么聪明,就算没有本王保护,也一定会活的很幸福的,是不是?”百里漠信第一次没嫌靳云轻唠叨,精亮的眸子溢出淡淡的哀伤。

“有漠信在,筱萝会更幸福。”靳云轻心疼的看着百里漠信,这么懂事的孩子,他怕大家担心,才会明知真相却故作轻松,如今他心知此行再无回头路,却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幸福。

“切,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有百里玉在,你还用得着谁啊,不管你了,本王走了!”百里漠信猛的推开靳云轻的手,倏的别过头去,即便他掩饰的很好,可靳云轻仍然看到百里漠信抹泪的动作。

靳云轻没揭穿他,而是任由百里漠信在皇甫俊休的陪同下离开了济州行馆。一路上,百里漠信时不时的找机会修理皇甫俊休,皇甫俊休无语,只能忍了,谁让自己当初拿石头砸人家了呢。

“你砸本王的事,本王不跟你计较了,可你记着,如果你敢背叛皇兄,本王做鬼也饶不了你!”百里漠信正指着皇甫俊休的鼻子发狠诅咒时,忽见面前出现一队人马。

“父皇……那是父皇的金銮轿……”百里漠信很想冲上去,可他却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亦不确定轿子里的人在看到自己时,会不会更生气,亦或者……里面的人更喜欢看到自己横躺在地上。

其实百里漠信知道,自回到蜀都的时候他就知道父皇要杀自己了,他不怕死,也没想过要逃,可他只想见靳云轻,他觉得见到靳云轻之后,就算是死了,他也安心了,现在,时候到了。

“儿臣漠信叩见父皇!”百里漠信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迎上金銮轿,眼底透着绝然,既然自己的存在令父皇不安,那他死了也好,父皇可以放心,自己又可以见到母后,很好。

“吁”为首的将领挥手之际,轿子缓缓停了下来,百里漠信也没管随行的是谁,顿时跪在了轿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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