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换点手机卡之后没有联系霍以言是因为觉得对他的愧疚,毕竟他当初帮了她这么多,如果再继续联系下去的话,尔曼知道他肯定还是会继续帮她,无论是在哪个方面。
她不想亏欠霍以言。
但是霍以言却只是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能够看到你,你不希望我做的,我不会去做。”
这句话让尔曼安心,在她的心目中,霍以言跟靳北城是不一样的存在。即使当时她都要躲避他们,但是她对霍以言是愧疚,对靳北城,则是恨意。
之后的三年,几乎是每一个月,霍以言都会飞一次费城来见尔曼。当然,也包括帆帆。
“帆帆怎么样?”霍以言的话语平静,此时他刚刚开完会走出办公楼,四年前,霍氏在纽约开了分公司,霍以言因为承受不了家中的压力,辞去了法医的工作回了B市。
他跟靳北城看似如出一辙的举动,其实本质上是不同的。他当初学法医,本身就是为了尔曼。
“挺好的。过段时间,我想带帆帆去纽约看一下眼睛。”尔曼每一次提到孩子的眼睛就觉得心口很不舒服。
帆帆的视力已经开始变得差起来了,上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建议孩子带矫正眼睛,但是尔曼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手术根治孩子的病情。
“恩,我在哈佛的时候有眼科方面的同学,到时候可以帮忙引荐一下。”霍以言道,其实在帆帆还很小的时候尔曼就带他去纽约看过病,但是医生都说孩子还太小,完全不适合做手术,所以才一直拖着。
现在帆帆已经五岁了,尔曼觉得已经可以尝试一下手术了。
“曼曼,我很想你。”两人沉默了一会之后,霍以言忽然开口。
尔曼抿唇,只是平静回应:“我陪帆帆去看电影了。”三年的时间,她尽力对霍以言做到公平对待,就把他当做普通的朋友一样看待。因为一旦特殊对待了,就会有特殊的感情,就会让霍以言误解。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
她离过婚,还拖着一个有病的孩子,家世还不清白,她不想拖累霍以言。
收线之后,尔曼从阳台回到了客厅,抱起了在茶几上面正画画的帆帆:“帆帆,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孩子特别高兴,因为尔曼其实平时很少有时间陪他。
“又是你那个霍教授吧?”意知喝了一口水开口问道,“他也是够好的了,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家世,另外就凭着他那颗脑袋,换做别的女人,早就扑上去了。”
意知笑着调侃尔曼。
尔曼的脸色却是镇定如许:“那下次霍教授来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扑上去。”
“我不敢。”意知耸了一下肩膀,“霍以言的眼里心底满满的都是你,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我才不会这么傻凑上去呢。”
意知伸手抬了一下眼镜,这几年从A市来到费城之后,她还是没有恋爱。一次都没有。
尔曼只是轻笑:“走啦,看电影去了。”
晚上九点多,电影院门口。
一场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孩子看的都快要睡着了,出来之后直接就躺在尔曼的怀中沉沉睡去。
五岁的小男孩,还是胖乎乎的,尔曼抱在手里简直觉得手都快要断掉了。
五月的费城晚上还是有寒意的,出来的时候尔曼没有穿太多的衣服没有办法给孩子披上,因此只能够想着快点打到车回家。
因为晚上的费城很堵,她们刚才就放弃了开车来,而是选择了打车来电影院。
可是一出门才发现,外面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且风很大,车子并不好打。
“尔曼,你们站在这里躲躲雨,我先打到车了再来叫你们。”意知看到孩子睡着了,就让尔曼站在门梁下面等她。
尔曼颔首,低头看孩子睡得香甜就将她往自己身边抱了抱。不让风吹到他。
这家电影院建在一个大厦里面,一楼是餐饮业,尔曼站的就是一楼的出入口。
她抱着不轻的孩子站在那里觉得有些腿软,外面又恰好下着雨。每一次下雨她的腿都会很不舒服,都快要站不稳了。
此时,靳北城和一名男子从大厦里面刚刚出来,他这次来费城没有通知别人,但是想到费城有一位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在跟他一起在大厦吃了一顿晚饭。
他出门的时候看到外面下雨,不禁皱了眉心。
这几年的时间里,每一次只要下雨他都会惦记起尔曼的腿。以前尔曼在下雨的时候腿疼都不会说出来,但是其实他都知道,她所有的痛苦都完全写在脸上了。
费城下雨了,她的腿肯定又疼了。
靳北城的眉心又皱了三分,身旁的美国客户询问了他一下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带着客户离开了大厦。
这个时候的尔曼刚好低着头一直在看孩子的脸,伸手不禁捏了一下孩子的小脸蛋,会心地笑了一下。
如果说这么多年靳北城给她造成的伤害很大的话,那么她唯一感激的,就是他把帆帆带到了她身边。
帆帆对她来说像是精神支柱一般,每一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想想孩子就能够过下去。
过了十几分钟,意知终于打到了车,回到家之后尔曼将帆帆放到了被子里,自己则去洗澡。
洗澡出来之后发现手机上显示了一条导师发过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是三天后在纽约有一个法医的学术论坛,导师自己有一个案子接在手里分身乏术,所以让她的得意门生去替她参加,刚好也是让尔曼出去散散心。
导师虽然没有说破,但是尔曼还是明白了她的善意。她笑了一下,回复了短信告诉导师自己会去纽约,没过一会那边就发来了论坛举办的地址。是在纽约的一个商会大厦里面。
尔曼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软件立刻订了一张后天去纽约的机票。
她跑到了意知的房间里面,看到意知正对着考试讲义发呆,她上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嘿,后天我要去一趟纽约参加一个法医的学术论坛,帆帆又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了哦。”
意知摘下眼镜擦了擦酸痛的眼睛点头:“没事啊。帆帆那么可爱。你去纽约不会是为了去见霍以言吧?”
意知这么一说尔曼才想起来,霍以言也在纽约。
“你不说我都忘了。”尔曼抿唇,她还是决定告诉霍以言自己要去纽约的消息,万一他临时要来费城的话,还会错过耽误他的时间。
这三天的时间尔曼几乎都躲在家里面不敢出门,而那一边,靳北城甚至去了当地的警方,因为涉及到隐私,警方也不愿意透露关于陆尔曼的任何信息。就在靳北城准备继续找下去的时候,纽约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上市的一个小环节临时出了一点问题,需要靳北城赶过去解决。
他只能够放下费城的事情,临时买了机票去纽约。
飞机内。
尔曼戴着眼罩靠在椅背上面准备小睡一会,短途的飞行其实也很累,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机舱的广播里面忽然播放了一则寻找医生的消息。
广播里面空姐不断地在询问着机舱里有没有医生,是一位老人突发了心脏病,需要医生抢救。
广播播了大概两分钟,也一直没有人响应,尔曼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有反应的时候,连忙摘下了眼罩起身,跟最近的空姐打了招呼:“我是医生。”
空姐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要带着她去头等舱。
其实尔曼并不打算管这件事情,因为她只是医学院的硕士生而已,并不能够算得上是真正的医生。另一方面,她的专业是法医。在抢救术上面不能够说是精通。
不过广播里面播报了之后一直没有人响应,她想着应该是机舱里面没有医生,于是才起了身。
就算不精通也总比见死不救要好。
但是当她跟着空姐走到头等舱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尔曼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空姐看到她的脸色变得煞白,便问了一句:“小姐,您怎么了?”
空姐的话开口,原本安坐在那里的男人也转过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