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尔曼的双手都是抱着孩子的,夜晚有些冰凉,她的手背忽然徒增了一点暖意让她的神经瞬间都紧绷了起来。
下意识地想要缩手,但是却被靳北城紧紧握住。
“我要的不只是一个谢字。”靳北城很直接。他一贯以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对于陆尔曼,他却是犹豫了很久。正是因为当初的不够果断,让他错失了但年她的情深。
尔曼僵持了一下脸色,她只觉得喉咙里有些堵塞,倒吞了一口唾沫,但是还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你还要什么?”她晦涩开口,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我要你。”靳北城直截了当,“还有你的余生。”
尔曼瞬间将手从他的掌心丑拽了出来,她将目光转移到了车窗外面的华灯,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眼眶却是不自觉地红了,酸涩难挡。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换做是以前靳北城跟她说这些话的话,她肯定会高兴地发疯。
现在,却只有晦涩和痛苦。
一路上尔曼没有再说话,到了医院之后医生对帆帆进行了诊治。
“家属。”医生从急救室内出来,朝着门口问了一声,尔曼连忙上前:“我是!”
“来一下我办公室,我们单独谈一下。”
尔曼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连忙跟着医生过去了,靳北城没有跟上去,而是带着从急救室里面被退了出来的帆帆回了病房。
这个时候帆帆已经有些苏醒了,胖乎乎的小手上面挂着点滴,小脸蛋也烧地红彤彤的,看上去很可怜。
他躺在枕头上面,睁开眼睛的时候伸手擦了一下眼睛,靳北城还以为他是刚刚睡醒眼睛睁不开,所以就伸手制止了他这个不卫生的行为。
“帆帆,用手擦眼睛会把细菌带进去。”靳北城是从未有过的细心和耐心。
帆帆乖巧地点了点头,往四周望了一下,期间眨了好几次眼睛,有些难过地问靳北城:“爸爸,妈咪呢?”
“妈咪去医生办公室了,马上回来。”
帆帆看上去很不高兴,小小的年纪满眼都是伤感:“爸爸,为什么奶奶要把我锁起来?我现在知道妈咪以前为什么总说帆帆跟妈咪一起生活是最好的了,因为自从妈咪和帆帆遇到爸爸之后,妈咪就总是哭。帆帆也不开心。”
孩子童言无忌,靳北城听得很心疼。
他附身亲了一下孩子的额头,耐心地对他开口:“爸爸以后不会让你妈咪哭了。”
“以前知知阿姨跟我说,霍叔叔很喜欢我妈咪,知知阿姨问我愿不愿意让霍叔叔当我爸爸,那是她偷偷问我的哦,妈咪不知道的。爸爸你也不能告诉妈咪。”孩子全盘都说出来了。
靳北城在听到“霍以言”这三个字的时候,眸色一如既往地沉了下去,但是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名字的是帆帆,所以他还是回应:“恩。”
“我告诉知知阿姨,霍叔叔虽然好,但是帆帆要自己的爸爸!”帆帆笑了一下,嘴角有一颗小梨涡,随了尔曼。
靳北城嘴角扯了一下,伸手滑了一下帆帆小小的鼻子,心底想着这小子真棒:“以后如果霍叔叔再来找你妈咪,要记得妈咪是爸爸的。”
“好!”帆帆信誓旦旦地笑着开口,好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尔曼从医生办公室回来了,眼神凝重,当看到帆帆醒了的时候眼眶有些红肿。
“怎么了?”靳北城沉了眉心,抬头看她。
尔曼深吸了一口气,慌忙别开了眼神,还用手瞬间擦掉了眼泪,想要假装没有哭过的假象,她上前附身亲了亲帆帆的额头:“帆帆,觉得好点了吗?”
帆帆点头,当想要伸手去擦眼睛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爸爸说的不卫生,连忙缩回了小手。
“妈咪,帆帆的眼睛好痒,看不清……”孩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尔曼打断。
“妈咪用纸巾帮你擦一下。”尔曼扯过纸巾细心地帮孩子擦眼睛,完全忽略掉身旁的靳北城。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孩子被哄睡过去了。尔曼累得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她伸手想要敲一下自己的头的时候一不小心敲到了从出租车上面跳下去的时候蹭上的那块头皮,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她低声唤了出来,实在是没有忍住。
这一块头皮的头发还好巧不巧地被于之萍给扯掉了好多,她拿出包里面的镜子看了一眼,完了,破相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哭又哭不出来。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这个时候靳北城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他附身伸手拨开了她的头发,尔曼连忙伸手去推开他的手臂,但是靳北城的力道却是很大。
“你的头皮伤口还没处理过,去挂急诊消毒。”靳北城像是医生一般的口吻让尔曼有些排斥,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他过多地干涉。
“我自己会去。”就算他不提醒她也是会去处理的,她起身,心底想着靳北城还真的是把她当做五年前那个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事情都想要依赖他的小女生了。
“你别跟过来。”尔曼带着一点警告的口吻看着靳北城,禁止他跟着她。
靳北城这一次倒是没有倔,坐到了尔曼刚才坐的椅子上面,看着帆帆睡觉。
她放心地离开了病房,走出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一件事情:赶靳北城走。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真的是摔糊涂了。
一个小时后,尔曼从急诊回来,头顶上面多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纱布,看上去特别刺眼。
尔曼还特地询问了医生以后这一片会不会长不出头发,医生说得看情况,不行的话可能要植发。
尔曼简直觉得今天这一天糟糕透了,她走回病房,但是却在走廊上面看到了站在走廊窗前等着她回来的靳北城。
靳北城一手抄兜,看上去眉宇间极其疲惫,眼底也有两片阴云。
尔曼这一次没有对他露出厌烦的表情,而是直接走向了他。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你可以走了。”她记起来自己现在应该要赶他走了。
靳北城仿佛置若罔闻,他附身查看了一下她额头上面的伤疤,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你到现在也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是怎么摔成了这样。”
靳北城的声音沉静如水,虽然平静,但是却好像是在步步紧逼着她一般。
“我说了,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尔曼伸手挥开了他的手,但是下一秒靳北城又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攫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固定住。
“你干嘛……”这样的姿势让尔曼极度不舒服。
“额头上也有伤,嘴角也划破了。破相了。”他镇定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般一个人说另外一个人破相了,都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靳北城却是那么认真,让尔曼的心莫名其妙地堵了一下,她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晦涩如许。
“我破相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凛然了脸色想要仓皇逃避,但是心底的难受却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他竟然说她破相。
“没关系,破相了我也要你。”靳北城话落,附身在她的嘴角伤口处轻吻了一下,那一瞬间尔曼浑身上下的肌肤都紧绷了一下。
靳北城伸出长臂将尔曼揽入了怀中,紧紧地抱住,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面。
“今晚我留在这里,你睡觉我看着帆帆。”
“我和孩子都不需要你。”尔曼直截了当开口,想要推开他却是推不开。
“但是,我和孩子都需要你。”靳北城话落,附身将尔曼从地上直接抱了起来,也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带进了房间里面,放在了VIP病房的沙发上面,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在了她身上。
“自己乖乖睡觉,还是我陪你睡,你自己选。”靳北城附身压迫,让尔曼的心脏瞬间紧缩了一下,她是在害怕。
闻言,她没有再反抗了,而是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了。
这一整天她也足够累了,还以为今晚陪着帆帆又是一个通宵,能够睡她自然是很快就被睡意覆盖了。
翌日早上,尔曼醒来的时候靳北城已经在喂帆帆喝粥了,尔曼看到自己身前的小桌子上面也放着早点。
“妈咪!爸爸给我们买了南瓜粥哦。”帆帆吃的香,笑嘻嘻地看着尔曼,眼睛却好像睁不开一般一直半眯着。
尔曼看着心底咯噔了一下之后,隐忍着难受起来洗漱了一下,走到了靳北城的面前默不作声地从他手中拿过了碗和勺子自己来喂帆帆。
靳北城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喂饭给孩子吃。
喂帆帆吃饭是一个耗时很长的事情,等全部吃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这个时候尔曼才发觉身边的男人始终没有走开。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几秒之后才决定说出口:“你回去休息吧。”
他一个晚上没睡了。
“爸爸你快点回家去睡觉觉吧。晚上再来看帆帆。”帆帆也很懂事,催着靳北城回家休息。
靳北城没有拒绝,附身亲了一下孩子胖乎乎的小脸蛋:“亲一下爸爸再走。”
“啵!”帆帆用力地在靳北城的脸上亲了一下,非常响亮。
“亲一下我才走。”靳北城好似无赖一般地将脸靠近了尔曼的面前,尔曼却是直接别开了脸。
“你多大了?”她开口刚刚问出一句话的时候,忽然靳北城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起身勾了一下嘴角,看到她愤怒的表情的时候,心情仿佛很好一般地离开了。
靳北城离开之后尔曼也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上班了。她今天是第二天上班,总不可以旷班。
付允照例来陪帆帆,其实尔曼有想过找一个护工白天照顾一下帆帆的,但是她又不是很放心;刚好付允特别喜欢帆帆,她最近又只有论文要写,不需要去学校,就直接带着笔记本电脑来医院写了。
尔曼换好衣服之后就去了警队。
当她顶着一头伤到警队的时候,刑警队的人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医生,你怎么了啊?”不少同事都上前来问她。
“昨天出了个小车祸,没事的。”尔曼勉强笑了一下,但是心底却是一点都不安心。
她现在在害怕,昨天那辆出租车司机,到底为什么要害她?
思索着尔曼直接去了队长的办公室,简单讲述了一下昨天的事情,队长答应帮她去调查一下那个她记下来的出租车车牌号码。
尔曼颔首离开了办公室,继续去解剖室工作了。
因为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听晚特别小心,和付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联系一下,确保帆帆的平安。她叮嘱付允如果有人来要带走帆帆的话,就大喊或者报警。付允承诺了。
午休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尔曼一边吃饭一边按下了接听键。那头是久违了的霍以言的声音。
霍以言向来都没有什么客套话,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我想你了。陆同学。”
尔曼抿唇,原本吃着青菜都停了下来,她抿唇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霍教授,你工作最近还顺心吗?”
她倒是客套。
“陆同学,你的话太官方了。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霍以言还是那样的口气,让尔曼原本紧绷着的神经倒是轻松了不少。
她含笑:“我不知道说什么……哦对了,我在刑警队实习了。”
“不错啊,那今天下午五点半,我去刑警队接你下班吧。”霍以言似乎心情不错。难道是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
尔曼愣了一下:“今天?你不在B市吗?”
“下午四点我到A市,赶过去接你刚好。晚饭想吃什么?带上帆帆一起吧,我好久没见小家伙了想死他了。”
霍以言对靳北城已经见到帆帆的事情毫不知情,直言。
尔曼刚刚想要拒绝的时候,那头的男人已经收线了,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下午五点半,尔曼收拾好了东西下班,几个女同事八卦地问她:“陆医生,你有男朋友了吗?”
尔曼有些发怔,没有回答。
几个同事笑着开口:“陆医生那么优秀肯定有不少人追,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呢?”
“我没有。”尔曼只是想要解释一下,但是话刚刚落地的时候,门口却走进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手中捧着一大束的百合,走到了尔曼的面前。
当尔曼看到眼前的靳北城的时候,那一瞬间是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