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间,听说张旺媳妇贾仙儿生了个女儿。张母一心盼孙子,结果来了个赔钱货,连满月酒都没办。因这个贾仙儿与婆婆大吵一架,留下闺女,一个人回了娘家。一场气闹下来,别的还好,奶却是回了。没办法,张旺花了五钱银子在集市上买了头刚生产过的母羊,给闺女天天喂羊奶喝。
还有,张三姐儿快要出嫁了。
刘家房子盖好,王氏高兴,刘艳儿说要去张三姐儿家瞧瞧三姐儿。
尽管王氏平日里不大喜欢张三姐儿,想着女儿跟着忙活了两个来月都未歇上一歇,便允准了。
张三姐儿脸上自然带着淡淡的喜气,整个人精神极好,腕上带着两只精巧纤细的金镯,耳朵上是两只垂珠儿金坠子,连带头上插的都是以往刘艳儿未曾见过的金子打的梅花钗。
刘艳儿目不转睛的打量了一回,目光又落回三姐儿脸上。张三姐儿脸上带了羞怯,笑道,“看什么呢。”一拉刘艳儿的手,去了自己的闺房。
刘艳儿促狭的笑,“姐夫对三姐可真好。”
张三姐儿带着三分羞七分喜,低声道,“他家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儿,我跟他说,若是没银钱,纵使是镏金的也没什么,我并不是看上了他的家资,只为了他这个人。”
“不想这个实心人,真是的……”张三姐儿眼角眉梢俱是掩都掩不住的幸福,许多话,许多情,俱在不言中了。
刘艳年纪比张三姐儿还小了两岁,正是少女怀春时,如今瞧着张三姐儿的神态,既是羡慕,又是惆怅。羡慕者,无非是张三姐得这样情投意合的情郎,自己已到花龄,却不知将来花落谁人家。将来,自己的良人,是否也如三姐的良人一般,会这样一心一意的待自己。
惆怅者,无非也是如此罢了。
刘艳儿忙问了张三姐儿的婚期,看过许多张家为张三姐儿置办的嫁妆,又说定将来张三姐儿出嫁时,刘艳儿去做送嫁姑娘,直到傍晚,刘艳儿方辞了张三姐儿回家。
冬日已近。
又有媒婆来刘家说亲,刘艳相了几回亲,均不如意。
岁月转逝,展眼就到了张三姐儿出嫁的日子。
刘艳儿早早的起来,换了一身浅粉妆锻的小碎花袄配石榴红裙,鸦翅青的发间簪一枝菊花金钗。水嫩的脸蛋儿上打了粉底,黛青描了长眉,润了口脂,挽着巴掌大的妆镜瞧了一时,刘艳总觉有几分不大得意,思量一时,抬手将梅花钗取下,换了一支金雀垂珠儿钗。
那珠儿其实就是玛瑙打磨的珠子,并不值什么。只是行动间,珠串儿轻摇,平添三分俏丽灵动。这样,又对着镜子观量片刻,刘艳儿方款款的起身,去张家帮忙。
张三姐儿找了四个送嫁的小姐妹,独刘艳儿穿的最是体面,相貌亦算出挑儿。她与张三姐儿平时就走的亲近,一见刘艳儿来,张三姐儿取笑道,“我结婚,你倒妆扮的这样漂亮,存心抢我的风头啊。”
刘艳儿亦是个嘴头子快的,伶俐驳道,“真个不识好人心,今儿你跟王母娘娘的七仙女儿似的,还怕谁能抢你的风头。我是怕邋里邋遢来了,丢你的脸。”
张三姐儿拉了刘艳儿坐在身边,她本就是个好强的人,送嫁的小姐妹是要陪她去婆家那头儿的。若真是穿的不体面,的确是会落她的面子。
新娘子待在屋里,不大工夫就有新郎前来迎亲,外面自有层层关卡讨红包儿,待到里间儿时,几个小姐妹又嬉笑着讨了几个红包才放了方大海进来。
女婿给岳丈与丈母娘行过礼,张三姐儿的弟弟张大良亲自背了姐姐出去,然后刘艳等几个送嫁的姑娘上了张家派来的马车上,后面还跟着送嫁媳妇等一堆的人,如此浩浩荡荡的去往孟家庄方家。
媳妇是娇客,大婚的时节,方家对媳妇还是很客气的。席面儿上佳,陪席的除了这些送嫁的小姐妹、媳妇什么的,就是方家找来的亲戚。
刘艳儿却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来方家帮忙上菜的男孩儿。
这一回,男孩儿的装扮换了。
一身藏青色的锦锻棉袍,腰间仍是黑缎腰带,冬天很冷,男孩儿脖子里围了条狐狸皮的围巾,衬的眉目间多添了三分贵气。
刘艳儿的眼睛迅速的在男孩儿脸上掠过,别开眼,为张三姐儿布了一筷子菜,又夹了一筷子红烧鲤鱼放在自己的碗里。
张三姐儿的眼神在刘艳儿碗里略略停了停,眼底浮起几分笑意。作者有话要说:人气差的哟,想哭了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