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钟文豹知道,自己心头的失落。
杜心武看不上他,不收他为徒弟。其实,杜心武无聊的时候,也指点一下他的武功。但正如王学谦满心希望杜心武用指点钟文豹的办法,来糊弄孟小冬一样。杜心武就是指点。也多半是糊弄一下而已,真功夫一点都没学到手。
可即便这样,钟文豹也感觉自己体内的气血,飞涨。要是如果能够潜心指点他,他还不打遍天下无敌手?
更让他纠结的是,孟小冬压根就没有拜师。但是就杜心武那不遗余力的教授,连钟文豹都看着那日见轻盈的步伐,心里都开始有点怵。万一他的功夫,连一个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
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其实,钟文豹的心结就在这里。他家伙的脑筋异于常人,总是能给自己找不痛快。同时也能给别人找不痛快。比方说坐在他身边的马永祥,这小子脸都白了,想到自己要和‘天下第一’过招,虽然这个‘天下第一’,不见得是真的。但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这通打,要是没人拦着,是直接送自己去年阎王的节奏啊!
“老马,你相信点穴吗?”
马祥生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点穴,太玄乎了一点吧!他其实不算是武林中人,自然不明白点穴的厉害。只不过纳闷,钟文豹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说自己听不懂的话?
就见钟文豹继续说:“我听我师父说,杜老头当初在燕京城,就江湖上失传的点穴功夫,对了,那个倒霉蛋叫什么来着,好像在平津非常有名的拳师,姓李。就吃饭的时候,两人比试……”
说话间,钟文豹就用手指在马祥生的腰间点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老家伙吃饭喝酒的时候就好好的,可是半夜吐血死了。我总觉得蹊跷,这不,我看你挺合适的。”
“我不合适!”
“没事,我觉得这是假的。”
“假的,我也不去。”
马祥生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他心里这个恨哪!敢情这小子是让自己去送死,可奇怪的是,他又非常好奇。杜心武这么牛逼,听着都像是假的,人嘛,难免有点好奇心。
再说了,马祥生心想,自己说出去也是黄公馆的金牌打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就凭几句话,想要把他吓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怀疑道:“有这么神吗?”
“看到那个石板上的脚印没有?”
马祥生细细的打量钟文豹指给他看的脚印,没看出来,这让钟文豹更是轻视,说:“走近看,就这眼神,还当保镖,丢不丢人?”
钟文豹的眼里,也就两类人,能欺负他的人,还有就是他能欺负的人。
就马祥生的眼力,估计连武功入门的水准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大眼措大。马祥生还真听话,蹲在停车场中央的石板上,正让他看出来了,有一个非常浅显的脚印,不过他也纳闷,这石板这么硬,脚印是怎么上去的?难不成是一脚踩出来的?
还拿自己的脚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不是看不起你,就是把你对咸猪脚都腌了,也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我的话……”钟文豹想了想说:“非得练就十三太保横练到巅峰,才可能成功。”
“这不会真是杜心武踩的?”
“骗你有好处吗?穿着布鞋踩的,看轮廓。”
“什么是十三太保横练?”
“你丫连这个都不懂?”钟文豹顿时生气道,想要解释,却说不出来,皱着边上一颗一人合抱的香樟树。做了一个立马蹲裆式,运气火暴喝一声,一拳出去,一块海碗大的树皮像是被斧子砍出来的样子,露出白色的树干。
马祥生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可是他又不信邪,心说:这不会是街头卖艺的把式吧?糊弄人的玩意。
学者钟文豹的样子,也运气一拳打出去,拳头在树干上出一个‘噗’的一声,像是放了一个不尴不尬的‘闷屁’,再看马祥生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手背上的皮都磨了下去了,血淋淋的。
总算是领教了王公馆内保镖的级别,想着自己这样的人,当初还敢在钟文豹面前叫板。只不过,当时的王学谦是过江龙,而黄金荣是地头蛇,双方因为张啸林的事讲和,主人当然是和颜悦色,但手下的保镖打手,却不得不表现的凶狠一点,把气势提上去。要不是当时王学谦拦着,那结果可想而知。而钟文豹的拳头出去,那是挨着就死,打着就亡啊!马永祥悻悻然的想着,幸好当时没有动手。公馆里的打手有一个算一个,真要不动家伙,一群人上去,也是挨打的份。
正当气氛有些冷场的时候,马祥生却听到背后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嚷嚷道:“钟文豹,你又祸害家里的树?”
钟文豹一回头,见识孟小冬,一缩脖子,眼珠子滴流乱转,手指马祥生道:“是他干的。”
“啊!”马祥生愣在当场,他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手上滴滴答答的正在流血,他有这个本事吗?
孟小冬冷冷的看了一眼马祥生,对钟文豹说:“他是客人,你还不帮着给他包扎一下。要是让我现是你干的,你的工资就别想要了。”
“别啊,少奶奶。”
“还敢乱说!”孟小冬瞪眼威胁道。
钟文豹气弱道:“小姐,真不是我。”
刺啦,马祥生还在愣的功夫,他身上新做的马褂,就像是手纸似的,被钟文豹撕下来了一条,粗手粗脚的就要给马祥生绑上,乘着两个人凑近的功夫,钟文豹威胁道:“小子,你要是敢乱说,我捏死你。”
马祥生疼的根本就没力气生气了,翻着白眼心说:这鬼地方,老子再也不来了。
他好歹是个人,却碰到一群非人类。
别看钟文豹虎背熊腰,可在孟小冬面前,只能低头哈腰的份:“去看看,他心情怎么样?”
“谁啊!”
孟小冬黛眉一挑,佯怒道:“你是故意的?”
“不敢,不敢,我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