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仪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在山路上,敌方的军官大喊的声音:“把火把灭掉。干掉左侧的小股部队。”
陈仪有些感觉被忽视了,他虽然眼下带着的部队不多,但好歹也有一个营的士兵,怎么算也不该是小股部队。
而作为埋伏的偷袭部队,他的这支人马已经不算少了。甚至对方也感觉到,这和之间的后勤遭受伏击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李厚基正好在行军部队中,在惊慌之中,他从马上掉了下来,幸好卫队的队长,眼明手快,纵马向前,伸手在黑暗中捞了一下,才免去了李厚基从马上落地之后,被慌乱的士兵踩踏的厄运。
要是真被当兵的用脚丫子踩死,李厚基也死的太冤了。
但是看着山坡一侧,步枪,机枪在黑暗中射击,枪口的亮光,有的如同流星一般,稍纵即逝;有的如同火舌,吞噬着狰狞的表情。
“顶住,顶住!”
李厚基的声音中已经都带点哭腔了,但是他也非常纳闷。先头部队平平安安的过去了,一点事都没有,凭什么对方专门逮住了他打?
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了他在部队之中?
李厚基越想,越是心寒。这一刻,他甚至认准了,自己要归位。神色有些颓丧的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走了。从后队伍赶来的周凤岐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大吃一惊。立刻命令士兵道:“将路边的火把全部踩灭,在附近的是那支部队?”
李厚基看到周凤岐的时候,像是见到了主心骨。颤颤巍巍的喊道:“恭先老弟!”
“大帅莫慌,这不过是小股部队,正好在我军的行军路线上,只要组织反击。打退他们没有大问题。”周凤岐脸色铁青的看到,有几个士兵去踩灭火把,反而引燃了军装。痛苦在地上鬼哭狼嚎。
他想到了,对方点燃火把的阻燃剂可能是用了油料。
不管是汽油还是煤油,蘸透点燃之后,就不容易被踩灭。
“让士兵用军装包土,压在火把上。”
周凤岐想到一个办法。很快,山路上的火把都被一一熄灭了。双方重新回到了各自相同的起点。其实一开始,福建兵也想将火把扔回树林,但陈仪怎么可能让对方的毒计如愿呢?
在黑暗中,谁先暴露,就等于把先机留在了对方的手中。
而拿着火把的士兵,宛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是那样的鲜明。很容易成为射击的目标。
但是当战场恢复到原来漆黑一片。虽然有月光,但在山林中,本来能见度就要比平原上差的很,月光不仅不能帮得上忙,反而会坏事。
在失去了目标之后,陈仪下达了部队撤退的命令。让他庆幸的是,他的果断下令后撤。至少让他的这个营免于被包饺子的威胁。但也失去了扩大战果的机会。
怎么办?
是咬住敌人不放,还是等待再一次的机会?
想来想去,陈仪还是认为的敌人的目标应该是龙泉,而龙泉作为浙南沟通江西和福建的重要边镇。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而李厚基很可能把龙泉当成物资的中转站。
那么,李厚基在回到龙泉之后,肯定会休整一段时间,可能是半天,可能是一天。
而福建军队逃出浙江,也就在这两天之内。
但是陈仪已经断粮了,他的手下能否支持下去?
“告诉兄弟们,福建军已经被我军主力击溃,正在逃往福建老巢,这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最多两天时间,我们就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红烧肉。”
陈仪的话其实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部队之所以听从他的命令,是因为战士们发现,除了听从陈仪的命令之外根本就没有更好的选择。部队开始在山梁上行军。
不过幸运的是,陈仪在半夜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在山中的自然村。村子的人可能因为害怕,逃去了山里。但是几户人家的地窖还是被发现了,满满的一地窖红薯,让他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也是他们几天来,吃到的最为香甜的一餐,红薯汤。
天亮之后,追在福建兵身后的追击部队,发现了昨夜陈仪伏击的地点。路边甚至还有正在哀嚎的伤病,没人管。
蒋方震听取参谋询问伤病的结果,也将目标放在了龙泉。
显然李厚基把前线部队作战的物资仓库设在了龙泉,而龙泉距离仙霞关,最多也就两天的行军路程。
蒋方震暗暗盘算,是不是陈仪的部队已经到了预定的目标,昨晚的伏击就和他们有关?
答案应该就在龙泉,如果他是陈仪的话,也会想到是龙泉。这下,蒋方震也不敢让士兵多休息,命令部队马上启程,目标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