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爵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紧锁,慢吞吞地问道:“赌多少钱?”
“两千。”陆浅浅伸出了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心虚地说道。
“陆浅浅,你怎么不上天呢!”他收回视线,手指在琴键上用力按下去,弹了支陆浅浅从来没听过的、威武雄壮的曲子。
后来,陆浅浅才知道,这支曲子是马克西母的《克罗地亚狂想曲》,他学钢琴,也就是这五年之间的事。
五年,一个没摸过琴键的人,弹出这样激荡人心的乐曲。让陆浅浅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生来就是天才。
比如纪深爵,前十七年生活在旧大院中,和小混混一起摸爬滚打,尝遍人生酸楚,被人嘲讽为野种,杂种,人生灰蒙蒙的。
十七岁之后,他的世界焕然一新。他的血管里流淌的血,他的每一个狂野的细胞,都被唤醒了。
她站在钢琴边,渐渐被琴声带进了夜幕深处的绚烂世界,脚尖忍不住跟着踩节拍。
“站好了。”他眉头拧了拧,突然停了下来。
陆浅浅被他突然而来的训斥给吓到了,一只抬起的脚尖好半天才放下去,秀眉轻蹙地看着他。
其实若他看得见,她也不至于敢在他面前摇头晃脑,又挥手,又踩脚的。这不是觉得他看不到,被他的琴声感染,所以有些忘形了吗?
“胆子挺大,把我的裤子拿给别人?”他黑着脸,把琴盖一合,站了起来。
“新的,我不会把你穿过的给别人的。”陆浅浅琢磨他是误会了,妈呀,她又不是变态……
“新的也不行。”他重重哼了一声。
陆浅浅郁闷地看着他,小声说:“我买还不行?”
“不行!”纪深爵唇角紧抿,阴沉着脸色往里面走。
开什么玩笑,把他的内衤库拿给别的女人?她是不是脑子进了水?还是眼里真的只有钱?等她吃饭,等了两个多小时,结果她要把他的内衤库给别的女人!
陆浅浅也是看人脸色长大的类型,看他此时一脸怒气的,知道这老虎屁股摸坏了,他真发怒了。
“又不是不给钱。”她嘀咕了一句,回到电脑前面,给买家回话。
“对不起,暂时没货。”她不甘心地发了一个泪脸过去。
那边一直在等着她的回音,得到了答案,也回了一个泪脸过来。
哎!
陆浅浅趴在电脑前,心里满不是滋味。到手的两千块,飞了!一晚上挣两千,去哪里找这么轻松的事!也怪她老实,为什么要去和他说,悄悄拿走不就行了吗?他还差这么一条裤子吗?
哎!两千块!
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关上了网页,再检查罗笑的朋友圈,确定她删掉照片之后,开始看新产品的资料。
这些最近刚接手的新产品,她必须尽快熟悉。她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产品和别家产品的区别,她得自己先清楚和竞争对手之间优劣长处,才能去和客户谈。
她工作起来就是拼命三郎,一直看到了十一点钟,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站起来活动手臂。
星辰正亮,阳台上的花香正好。他的水杯还放在钢琴上,银亮的杯盖上有月光在跳动。他种的花是太阳花,特别便宜,特别多见的那种。五彩缤纷的花朵挤挤密密密地开了满盆,她俯下身,嗅了嗅花的香味。
叮……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这么晚,还有人打电话?
她快步走到了沙发边,从一大堆文件下面拿出了手机。
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没由来的,她的心一阵激动,是不是妈妈打过来的?
她盯着手机闪动的屏幕,开始犹豫,听到林惠的声音后,是要用冷冰冰的语气对她,还要用满不乎的语气呢?
铃声不响了!